趙斯同笑道:“你就這么對待客人的?我要投訴,”他擋住李秋嶼去路,“這兒有按摩服務(wù)嗎?我一個人睡不著。”
李秋嶼不動聲色,撥掉搭在肩上的手:“沒有,睡不著吃安眠藥,我可以叫人給你送。”
趙斯同又笑起來,像是嘲弄他,關(guān)了門。
李秋嶼覺得自己被污染了,渾身古龍水味道,車?yán)镆彩牵掖蚁聵牵礁浇窜嚒?/p>
整個年關(guān)都非常忙,李秋嶼抽空弄清楚了要怎么坐車去子虛莊,太曲折了。要先從市里汽車北站坐到縣城,再從縣城坐班車,到烏有鎮(zhèn),到了烏有鎮(zhèn),只能看怎么搭人便車,大概需要三個半小時。
等到年初七,他往馮大娘打了個電話,麻煩人家喊明月過來。明月趁太陽好,跟楊金鳳一道拆洗被單被罩,井水是溫的,泡久了手指頭也紅,她甩甩水,往馮大娘家跑。
馮大娘家的洗衣機(jī)在轟轟響,一家人剛從鎮(zhèn)上澡堂子洗澡回來,臉都紅潤潤的,明月心道,我也該洗洗了,又是汆丸子,炸魚,頭發(fā)絲里都是油煙味兒。
怪別扭的,總來打擾人家,明月忙忙跑堂屋,電話還在人馮大娘臥室里。
馮大娘一家十分照顧她,每當(dāng)這時,人一家總避嫌不去聽,不留堂屋。
明月沒給李秋嶼拜年,她有些過意不去,但立馬說服自己,他要陪女朋友,不希望人打擾。
“在家年過得怎么樣?還好嗎?”李秋嶼那語氣,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點不計較的樣子。
明月一手捏緊線子:“反正沒你去海南好,又不冷。”
李秋嶼說:“怎么繞不過這事了,你好像對我去海南很不滿。我說以后帶你去,你又不肯,我還能怎么樣呢?”
明月盼著聽他的聲音,真聽到了,忍不住生氣,也不知道氣什么。
“你就是隨口說的,哄我玩兒。”
李秋嶼笑道:“我只要答應(yīng)過你的,哪件事是隨口?你這么說,對我可不公平,怎么大過年的感覺你一肚子邪火?”
明月賭氣道:“我脾氣本來就不好,之前是裝的,你現(xiàn)在看清我的真實面目了吧。”
她本來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一到嘴邊,都走了樣,她心煩意亂,還不如去洗被單。
“你打電話干嘛呀,老麻煩人馮大娘,人都該煩我了。”
李秋嶼說:“快開學(xué)了,我想再確定下,真的要坐汽車來?”
明月打精神:“我不能老依賴旁人,人家能坐,我也能,我要坐汽車去念書。”
李秋嶼道:“那好,我不開車去接你了,既然你已經(jīng)考慮好。”
明月聽到這樣的答復(fù),不知是喜是悲,她是真想學(xué)會坐汽車,可李秋嶼一點沒堅持,她又失望得很,愣愣的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