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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1頁）

喬勝男臉色鐵青，不住點頭：“好，我不跟你計較，你要是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不關(guān)心李明月了，那是小看我，我依然關(guān)心她，直到她看清你為止。”

李秋嶼笑笑，他目送喬勝男往教職工樓方向走去，她脊背很直，走路很用力。他跟明月進(jìn)了一家飯館，要了兩個時蔬小炒，一個涼拼，吃得很簡單。

“喬老師找你說什么？”

“說說你最近的學(xué)習(xí)情況，說你狀態(tài)很好。”

明月臉上明顯不大信：“不是吧？那沒必要支開我。”

李秋嶼給她要了鮮果汁，倒?jié)M杯子：“小孩子想的多，會禿頭。”

明月摸摸馬尾：“我頭發(fā)多得很。”

李秋嶼笑道：“跟趙斯同有關(guān)，咱們吃飯吧，別去管旁人的事。”

明月四下瞅瞅，壓低聲音：“趙斯同結(jié)婚了，喬老師到底知道不知道？”

李秋嶼道：“現(xiàn)在看沒區(qū)別了，來，咱們說自己的事，最近跟秦天明還常見嗎？她是個很好的同學(xué)。”

“她最近借給我一本書，叫《蘇菲的世界》，非常好看，我覺得我都喜歡上哲學(xué)了。”明月開始眉飛色舞，“蘇菲放學(xué)回家了，有一段路她和喬安同行，這句話就像在說我的經(jīng)驗，我的同學(xué)都是有一段路和我同行，等我念大學(xué)，還會有新同學(xué)，新交流。不過我不會忘記舊同學(xué)，即使沒了聯(lián)系，我會記得我們之間發(fā)生過的事，尤其是美好的事。”

李秋嶼頷首：“說得好，你這個年齡看很合適，對你有啟發(fā)嗎？”

明月道：“有，但咱們不會只有一段路，對吧？”

李秋嶼笑，他手機響了，上面號碼顯示來自八斗，外面陽光強烈，他有種感覺也很強烈，他抬頭看看明月，“回來聊，你先吃，我出去接個電話。”

楊金鳳死了。……

楊金鳳死了。

她打開春就不太好，咳嗽，xiong悶，關(guān)節(jié)到處疼，年輕時不覺得自己腿不直，這幾年倒成了羅圈腿。彎了就彎了，又不光腿，腰彎，背彎，人老了就得縮水，筋抻不開了。老這個事兒，不獨獨針對她，誰都得老，只要一直活著，那只能越來越老。

老了，病了，先熬著，熬不下去的時候，找根繩子，尋條河，不還有百草枯么，都是法子，可比活著的法子好弄多了。楊金鳳自覺時日無多，這是種屬于老了的直覺，狗老了都曉得離家，找個沒人的地方，人老了一樣，自個兒得心里有數(shù)。

楊金鳳又覺得再不多，也能撐完麥忙，那么好的莊稼，不收到家里來，她死也沒法瞑目，咽不下這口氣。麥子收回家，要種玉蜀黍，玉蜀黍收回家，再種麥子，等這麥苗綠油油長起來，又是年關(guān)了，說不定就撐到了呢？

她一整個春天都忍受著痛苦，身體上的，沒聽說哪個鄉(xiāng)下人難受就不勞作的，忍一忍，該干的還要干。她今年單留了塊地，全種棉花，新棉花暖和，這是給明月棠棠的。舊的全扔了，再也不用了，全打新被褥。棉花雪白雪白的，摸著真好，楊金鳳一想到新棉花，心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