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嶼下頜蹭過她鬢發(fā):“明月?”他趕忙喊醫(yī)生。
孟文珊看看李秋嶼,又看看明月,一個熟悉,一個陌生,熟悉的卻也變得陌生了。
明月身體健康,什么……
明月身體健康,什么毛病都沒有,暈厥是突發(fā)性刺激。
醫(yī)生奇怪這孩子來時除了崴腳,看著很好的。李秋嶼詫異,只有他清楚是什么刺激到了她,可她才十幾歲,因為這個事這樣,說出去要招人質(zhì)疑的。
明月很快醒過來。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李秋嶼坐病床跟前問。
明月懵然:“我怎么躺這兒了?”
旁邊孟文珊說:“你暈過去了,嚇我們一跳。”
李秋嶼轉(zhuǎn)身,沖孟文珊微微搖首。
“沒什么大問題,別擔(dān)心,今天住一晚看看情況。”
他說完,明月立馬撐著胳膊坐起來:“我要回學(xué)校。”
李秋嶼安撫說:“我去問問醫(yī)生,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咱們不要這么激動,心情放平和,有什么困難我都會盡力解決,但需要你配合,能聽懂嗎?”
明月看到他的眼睛,便安靜了。
李秋嶼出去和醫(yī)生溝通,留孟文珊跟明月兩個在,明月跟她道謝,孟文珊抱肩,冷似的,醫(yī)院有暖氣,正叫明月覺得燥熱。她四下看看,多好的醫(yī)院,子虛莊的人倘是生了病,哪怕到死,也不能睡一次這樣的床,明月問道:
“孟老師,這個醫(yī)院看病很貴吧?”
孟文珊說:“最好的三甲,你說呢?”
她完全是因為李秋嶼,才把明月往這里送,他看重的人,她便也會看重。
李秋嶼許久才回來,他還去了趟康復(fù)科。
他得背她下樓,明月不好意思,多大人了,長胳膊長腿往人身上一趴,實在不像樣。
李秋嶼說:“上來吧,我還背得動你。”
明月怕他覺得自己墨跡,趴上去了,李秋嶼平時喜歡游泳,有肌肉,力量很足,背一個十幾歲少年人不算什么。
若是明月再小幾歲,孟文珊都要疑心這是李秋嶼在外面偷偷生的孩子。她拎著東西,跟在后面,覺得這女孩子真是幸福。
光潔的走廊里有病人散步,步履蹣跚,明月抬眼看他,距離近了,這人一雙眼簡直是燒出的兩只黑洞,臉完全是土色,顴骨高聳,皮肉成了薄膜。明月從未見過病入膏肓的人,這人緊緊盯住她,目光卻是空的。
死迎面走來。
這是非常駭人的感覺,明月見識過死,李萬年的死,弟弟的死,卓騰的死,還有莊子里聽說過的死,死都是打后頭來,一下把人帶走。此刻,卻和她打個明明白白的照面,她一下看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