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嗎?”
“還是趙斯同,他想找我吃飯,一群人我懶得去。”
明月一聽是他,心里又怪怪的了:“他怎么老找你?”
李秋嶼微笑:“他看不得我好過,必須騷擾騷擾我。”
明月說:“他怎么這樣啊,為什么老想騷擾你。”
在莊子里時,趙斯同給他發了拜年短信,他回得很簡短:同樂。他以為他不會那么快從上海回來的。
“我們念大學那會,有段時間關系很近,他是個很有想法,也比較離經叛道的人,后來分開了,他畢竟比我低兩屆,我比他先一步離開校園。”李秋嶼放下杯子,打算認真跟明月談談他,“我知道你不大喜歡他,我想過,這是你的本能抵觸,因為你很聰明,能察覺出他大概什么人,他讓你不舒服。還有種可能,是你覺得他像我,但你不希望他像我,因為在你心里,我肯定跟他不一樣。”
李秋嶼完全不像zisha過的人,他思維敏捷,一旦說起正事,就是聰明人的樣子、氣質。
“我必須得誠實地告訴你,我跟趙斯同的關系,可能復雜一點。”
“你不會因為錢就去巴結他,是的吧?”
李秋嶼一下明了了:“所以問我大衣的價錢?”
明月有點不好意思,李秋嶼說:“我不會因為錢,去巴結任何人。”
“你是喜歡趙斯同,還是討厭他?”
李秋嶼斟酌著:“我跟他,每個階段都不太一樣,單純用喜歡或者討厭形容不太準確,他很多事自認為是受我影響,其實根本原因在于他本來就是某種人,我說的某些話,可能正好符合他期待聽到的。我一般不跟人流露傾向,他替我定了傾向。”
明月聽得似懂非懂:“你受他影響嗎?”
李秋嶼笑了:“明月,你問得太尖銳了,應該多少受點兒?也許我自認為不受,但無形之中受了影響,還有種可能,”他很專注地看著明月,“他做了我客觀上覺得不好,但潛意識里希望發生的事,可能我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希望這個事發生,但他做了,我沒有反感,甚至會感到一陣痛快,這大概就是他對我的影響,他好像承擔了我的其中一部分,你怎么看待我這樣?”
明月說:“事情是他做的,不是你做的,人腦子里每天都會想很多事,同學還幻想搶銀行發財呢,可只要沒真的去做,我覺得就好了。”
“如果我知道他做的很多事不好,但沒阻止,成了旁觀者,這惡里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了?”
“你能真阻止住他嗎?如果不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覺得不怪你。”
李秋嶼卻還要繼續問:“如果我阻止,多少能起一點作用,但我還沒去做呢?”
明月望著他,忽然過去摟住他脖子,趴他肩頭說:“你活著都很費勁了,還天天想這樣的事折磨自己,只有你在乎,趙斯同他們根本不會這樣折磨自己,這對你不公平,慢慢別想了吧,我知道你從不做虧良心的事。”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摟緊了他,這個房子她害怕,書房不敢再進。她總覺得血還在,不太吉利,她好像把他摟緊點,李秋嶼就能暖和一點,安全一點。
“無論你想到什么,記得想想我,咱們永遠在一塊兒。”
李秋嶼的手,在她后腦勺不停撫摸著:“我會的,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叫你這么難過的事,我什么都能答應你,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明月破涕為笑,她松開他,李秋嶼攥住她手腕:“我積壓了一些工作,可能要忙一忙,周末再去接你,咱們還像從前那樣。”
他再次到酒店,沒人發現異常,李秋嶼永遠叫人覺得舒服,他好像已經養好了身體,氣色很好,沒有一絲孱弱感,反倒像打哪剛愉快地度假歸來。員工們關切地問候,他解釋幾句,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