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楊金鳳,孫女來還要去背柴火。”
明月跟人打完招呼,把東西往家里拿,李秋嶼打開后備箱,把那一袋子玩具拎下來。
明月很意外,李秋嶼早起去了趟酒店,那不是做夢有人說話,是他要出門。
“我還以為……”她一下笑了,又顯得很不好意思,“好多。”
李秋嶼說:“分給小孩兒玩兒。”
他們放好東西,去山坡上找楊金鳳,春天來才好,陽光明媚,這會只有冷風如刀,刮得人臉又干又痛,麥苗是青的,天地間唯一顏色,像是作畫的不小心潑灑的,一塊又一塊。明月遠遠見有一大堆柴火停地頭了,一會兒動一下,一會動一下。
“奶奶!”她說著就要跑,李秋嶼完全沒看到,拉住她,“注意別摔了!”
明月指著遠處:“那肯定是我奶奶,她起不來了!”
李秋嶼不明白什么叫起不來,他看過去,
家是冷的,冷極了,……
家是冷的,冷極了,人挨墻近點兒,便知道這墻也凍得放寒氣,寒氣入鼻,鼻腔里都是疼的。明月拎了拎暖水瓶,是沉的,她倒臉盤里請李秋嶼洗手。
明月一回家,李秋嶼就成了客人。盆架上有胰子,裂著縫,瘦瘦一條,幾乎不起泡沫。一抬眼,能見一面方塊小鏡,擦拭得干干凈凈。明月在一旁看他洗手,遞過去衛生紙。
李秋嶼問:“怎么不見棠棠?”
明月道:“在親戚家。”她跑到鍋屋,手往灶膛里探探,余燼尚有點殘留溫度。
鍋里篦子上坐著兩碗燴菜,新做的,還有兩碗熱豆腐,幾大塊,臥在里頭,旁邊是一碟辣子醬、紅薯面饅頭、還有三鮮餡包子。篦子底下,是雜糧粥,煮得爛爛的,香氣打篦子眼兒那直往上鉆,明月聞到再熟悉不過的氣味兒,心里暖哄哄的。
門響了,楊金鳳到家來,明月忙不迭幫忙放下柴火,兩人扯開塑料布,揚上去,蓋住柴火,再拿兩塊破磚頭壓角。楊金鳳見李秋嶼站那看,招呼說:“李先生快進屋,外頭冷,立馬就能吃晌午飯,明月,打水給人洗手,桌子擺好。”
明月覺得奶奶更老了,真奇怪,天天在一塊兒過日子不覺得,伏天里楊金鳳就是個老人,可老也有區分,明月嘴里應著,飛跑進屋,咣咣拉出八仙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