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很高,配有停車場、游泳池、洗衣房、健身房、會議室,提供中餐也有西餐。李秋嶼領著她到一個又一個地方,長長的走廊像迷宮,鋪著地毯,踩在上面有種彈力的感覺,這非常新奇,高級,明月心說張蕾一定早在蘇州見過這樣的地方了。
李秋嶼開了間房,叫她進來看,明月探頭探腦,摸摸這,瞧瞧那,浴缸大的要命,她洗澡從沒用過這玩意兒,這個地方一塵不染,像是都沒人住過。床一坐,軟的感覺,跟家里宿舍里的硬板子完全不同,被子床單是雪白的,太干凈了,都不好意思睡。
原來有人出門,住的是這樣的地方,她聽打工的說出門睡火車站,鋪張報紙,枕著行李就能打呼嚕。人跟人不一樣,就像天離地那么遠。李秋嶼帶她到餐廳吃飯,是自助式的,她沒見過,看著李秋嶼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李秋嶼笑說:
“選你喜歡吃的,不用跟我一樣。”
明月答道:“我什么都愛吃。”
她坐在這樣好的地方吃飯,暗下決心,將來有一天一定讓奶奶和棠棠也過一過這樣的日子,這日子如糖似蜜,真是難以想象。
“你在這兒是干嘛的?”
“你猜。”
“我猜你是村長那樣的,村長管著村,你管著這個店,他們都跟你打招呼。”
李秋嶼覺得她真聰明。
“差不多吧,替人做事。”
“你念書學的是管酒店嗎?”
李秋嶼笑道:“念的法學,以前在北京當律師,后來有事回到這兒,一直沒走。”
法學是什么,明月不清楚了,律師干嘛的,她也不知道,李秋嶼隨隨便便回答她一個問題,她卻什么都不懂,明月感受到了知識和見識上的差距,她這樣跟人聊什么?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她沉默了會兒,李秋嶼問:“怎么不說話了?”
“我總想著能跟你說說話,但我還是只熟悉莊里的事,你說的,我都像聽天書。”
他若有所思:“哪兒不明白,你問,我告訴你你就知道了,這沒什么。”
李秋嶼給明月講了法學學什么,律師做什么,他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舉例子的方式叫她了解了大概,非常耐心。他說話的腔調,依舊好聽,他如果做老師一定深受學生喜愛。
世界真是豐富,有那樣多的事,是她在子虛莊完全不曉得的。她好奇問:“你怎么管店?”
他笑說:“開會,巡視,還要檢查廚房倉庫這種后勤區域,有時候處理處理客人的問題,或者有重要的客戶需要上門拜訪,事情不少。最重要的是,我要每天給老板匯報經營情況。”
這完全不同于她的日子,也不同于子虛莊任何人的日子。
在她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