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需要護理,李秋嶼幫她冷敷,用綁帶加壓,明月疼得呲牙咧嘴,兩手抓緊了沙發布墊。
“真想明個兒就能好,睡一夜能試著走走嗎?”
李秋嶼抬頭:“不能,我知道你心里著急,不能急,你越是想著試一試勉強走動,好的越慢,最后拖的時間反而越長,聽話?”
明月說:“那我聽話。”她低頭看著,覺得自己腳變丑了,她以前不怎么注意儀容儀表,這會兒,腳在李秋嶼手里,明月很在意。
“這樣躺,要抬高才能消腫。”李秋嶼是不在意的,他教她注意事項,拿來靠墊,墊子是鵝絨的,非常舒服。
明月覺得自己像甲蟲,斷了腿的,艱難地挪動,找最合適的姿勢。
“怎么樣?感覺還行嗎?”李秋嶼問她。
明月點頭,她哭得眼睛有點腫,鈍鈍的疼著,她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脆弱,盡給人添亂,她心道一定不能再因為這個事掉一滴眼淚。
李秋嶼研究她怎么方便洗漱、上衛生間,家里需要個簡易輪椅。第二天,李秋嶼便買來了輪椅,教她使用。他沒法一天呆家里照顧她,請了鐘點工,過來做飯。
書和學習資料是孟文珊上門送來的,她幾乎每天都來小坐,順便帶些禮物,撞明月的男學生,也姓孟,明月想他們應該是很親近的關系。
“孟老師來了?您請坐。”明月招呼她。
孟文珊說:“在這兒住得慣嗎?”她往四下看,家中的東西每天都比昨天多一點。
明月微笑:“還行。”她想了想,告訴孟老師,“他在書房找書。”
孟文珊詫異:“他?”
明月一直不曉得叫李秋嶼什么,喊叔叔,把他喊老了。哥哥,又太嫩。李先生,怪生疏的。李秋嶼,沒禮貌。她每次見他,很自然搭上話,沒稱呼也沒覺得奇怪。
明月心想,就是他啊,還能是什么人呢?
孟文珊看她兩眼,似乎沒有話要同她說,起身去書房。李秋嶼在整理書架,毛衣袖口往上抻了,露出很結實的小臂,那是男性獨有的,卻也不是,有的男人就是豬,是狗,是一灘腐肉。李秋嶼就不一樣了,他總叫人想到美好的東西,譬如月華,清風,潔白的象牙……那是他的肌膚,孟文珊不能再想下去,這樣很殘忍。
“來了?”李秋嶼頭也不回,蹙眉凝視書籍。
孟文珊靠著門:“你這么忙,還得顧著這孩子,她怎么回事,連叫人都不會。”
李秋嶼笑道:“沒招呼你?不會吧?”
孟文珊說:“是你,她平時都怎么稱呼你?”
李秋嶼轉頭:“怎么了?”
孟文珊也不笑:“直接和我說,他在書房,雖說是鄉下的孩子都高中生了,不太懂事。”
她認定明月是那邊的某位親戚,便沒多問,但覺得李秋嶼為難,他一個沒成家的男人,倒要先給這么大的女孩子當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