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曉得自己解釋,張蕾也不會信,便不去證明自己。她跟很多人都說不到一塊兒去,那就不說,浪費口舌。她的心里話,只能跟李秋嶼說最保險,他是最好的傾聽者。
可李秋嶼出差了。
他之前也出差,只不過她崴腳之后沒再出遠門,明月對工作了還要跑來跑去也是第一次了解。她以為,人工作了,只守在固定的地方,就像自己家的田,幾百年不變。
明月先前想著騎車,想著跑,現(xiàn)在只希望腳好利索就行,能順暢行走,不要人照顧,便是好事。人只能坐教室里,校園也就變得大起來。
走廊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多起來,孟見星給明月送水果吃,這樣冷的天,他帶來一盒草莓。別說冬天,春天明月也不吃草莓。
草莓紅紅的,鮮艷欲滴,明月覺得它是很美麗的水果,但對吃它沒多大興趣,一口一個,不禁吃。不像蘋果,一啃老半天,叫人心里踏實,好像是在吃水果。
“你自己吃吧。”
“給你的。”
孟見星總來找明月,看著像兩人談起了戀愛。枯燥的學(xué)習(xí)生活里,談戀愛是禁忌,禁忌又是美好的,叫人興奮的,大家離成年不遠了,越近越躁動,巴不得一腳踏進去。自己沒人談,看別人談也刺激,這值得寢室秉燭夜話。
孟見星一來,大家就笑,看著他們,孟見星清楚同學(xué)們怎么看,怎么想,他也不挑明,喜歡李明月嗎?他說不好,知道她小表叔是李秋嶼更叫他來得勤,這什么心理?大約是變態(tài)吧,孟見星想。
他有點享受這種氛圍。
明月渾然不覺,她明白周圍的笑,卻不往心里去。孟見星執(zhí)意給草莓,她打開盒子,分給秦天明,也招呼張蕾:
“吃草莓。”
張蕾陡然站起,她只能接受自己把草莓施舍給李明月,事情反了,她自尊心極強,又當(dāng)著孟見星的面,她不會像秦天明那樣客氣兩句真吃了。
孟見星是好看的,跟那些大丑哈蟆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張蕾談也要談孟見星這樣的,可孟見星明顯喜歡上了李明月。
明月見她像受了極大冤屈回了自己班。
晚自習(xí)下課后,是向蕊來接她,化學(xué)老師把明月背下去的,老師四十多歲,背她直喘,明月不大好意思:“徐老師,我很重吧?”
徐老師扶著腰:“不重不重,是我缺乏鍛煉。”
高中老師辛苦,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徐老師看起來連洗頭的時間都沒有,明月在他頭上聞到腦油味兒,她疑心自己也有,是否熏到過李秋嶼。
向蕊的車,和李秋嶼的完全不同了。車里面香香的,到處是小擺件,后排座有兩只玩偶,像是她拉的乘客。
向蕊待她總是十分熱情,一見面,笑語盈盈的,一會兒問冷不冷,一會兒問學(xué)習(xí)累不累。她像個知冷知熱的大姐姐,又漂亮又好心。
車子好不容易開出學(xué)校路段,向蕊又停下,買烤紅薯給她吃。
向蕊笑道:“我上高中時下自習(xí)課總是餓,回到家媽媽還要給我加餐。噯?你吃呀!”
明月?lián)模骸皶粫K你的車?”
向蕊說:“沒事,我經(jīng)常在車里吃東西。”
明月小心翼翼吃著,生怕掉渣,烤紅薯是甜的,甜的她都愛吃。
向蕊問:“快到學(xué)期末了吧?放假回家嗎?”
明月說:“要回家的。”
“你家在哪兒啊?”
“很遠的村子里。”
“爸媽都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