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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頁）

明月說：“聊著呢，美國再厲害，也是我們手下敗將呢。”

李秋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國家現(xiàn)在跟美國差距很大，美國是世界霸主？”

明月說：“抗美援朝的時候，美國人就能撈著吃大餐了，志愿軍啥也吃不上，但主席還不是指揮志愿軍打敗了美國？他們一直比我們先進吧？”

李秋嶼笑道：“那你覺得我們?yōu)槭裁茨艽驍∵@么強的對手？”

明月想也不想：“靠信仰，靠強大的意志力，我學邱少云那篇文章時，讀著讀著，眼淚就往下淌，聽爺爺講主席的兒子怎么犧牲的，我在想，主席失去了那么好的兒子，該多痛苦，又不能叫人知道，他還得領(lǐng)導國家，我一聽這種偉大的事總愛淌眼淚。”

李秋嶼想，這是一個鄉(xiāng)下孩子對先烈，對領(lǐng)袖最樸素真摯的情感，她對此深信不疑，熱淚盈眶。她不曾接觸城市的網(wǎng)絡，不知道虛擬空間里什么都可以質(zhì)疑，偉大可以解構(gòu)，她對這些一無所知。他沉沉看著前路，在想她隨著成長是始終如一，還是會被新的觀點、思潮影響乃至改變？他不算老，可她更為年輕，無數(shù)個她這樣的更年輕的少年們，將來是什么占領(lǐng)他們的思想？主導他們的價值觀？

明月忽然扒著靠背，往前傾：“你剛才說，蘇聯(lián)是強大的國家，那么強大，怎么解體了呢？”

這把李秋嶼嚇一跳，他回神笑了，反手摸摸她臉蛋：“坐好。”

她心潮激動起來，她覺得不知道的事可太多了，她希望除了學習課本，能同人交流，最好是跟一個頭腦豐富，學識淵博的人，李秋嶼在她眼里就是這樣的。

李秋嶼說：“解體的原因太復雜了，它過去有著人類最崇高的理想，但崇高的東西可能精神會永恒，現(xiàn)實中，很難真的一直持續(xù)地、大規(guī)模地存在，人這種生物，本來就是有弱點無法戰(zhàn)勝的，比如貪婪，損人利己，敵人利用巨人的弱點，最終肢解了巨人。”

明月覺得這些詞太陌生，這樣的話，她說不出，李秋嶼能，也沒人跟她談過這樣的東西。

“什么是人類最崇高的理想？”

李秋嶼像是在思忖怎么說，才方便她理解，他停了片刻。

“就是你那天問我的，為什么你奶奶勤勞吃苦一輩子，也掙不到什么錢，為什么我能掙這么多，除了考大學的因素，還有些別的，你現(xiàn)在還小，長大后會懂的。蘇聯(lián)最初的理想，就是不讓這種事發(fā)生，人和人之間更平等，還記得你第一天來說了什么嗎？”

“什么？”

“你說建這些大樓的工人真?zhèn)ゴ螅K聯(lián)的理想，就是讓工人真的偉大。不僅僅是工人，一切勞動者。”

明月完全被震撼了，她從未想過，真的有過這樣的世界，可又消失了。她不太懂得怎么個肢解法，深深惋惜，她同時驚訝李秋嶼了解這些，侃侃而談，她以前總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沒見過城市。現(xiàn)在看，這才是井底之蛙，她不了解的，不僅僅是高樓、汽車、寬闊的馬路、漂亮的物品，她簡直對這么大的世界連皮毛都不曾碰觸一下！

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正存在著的所有，對明月都產(chǎn)生了一種吸引力，她迫切想知道，想知道來龍去脈，她腦子里出現(xiàn)一個圓圓的地球，閉上眼，地球聚焦在中國的版圖上，再定位到這座城市，再到縣城、鎮(zhèn)子、村子……反過來想象，范圍一點點擴大，她好像突然進入了無垠的宇宙，再去看地球，都是那樣小了。

她猛得睜開眼，好像這才聽見幾年前八斗叔的那句話：人活著，都該有自己的精神。

精神跟嘴巴一樣，要吃飯的，不吃就是空的。

明月覺得自己勘破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心里一陣激動，她忍不住說：“我真愛聽你講這些，我也想知道，你能給我推薦書嗎？”

李秋嶼笑道：“不著急，你才十幾歲，有的是時間增長閱歷，書是要一點一點看的，同樣一本書，隔了十年八年再看，感悟可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