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羲靈的衣襟在風中晃蕩,鼻子被凍得微紅,看向他。
后蝕離開了一段時間,牽回來了一匹靈駒,便撞見了這二人在交談。
后蝕笑道:“玄玉少君怎么突然來了?”
羲靈道:“我們有些事談。”
后蝕看出著二人之間氣氛凝滯,抬手,挑了挑手上韁繩,將那匹靈駒遞到了羲靈的手里,頗有深意看一眼謝玄玉,隨后離開,退到了遠處。
羲靈等著面前人開口,半晌,正要耐心盡失時,他道:“你方才問我,你和我是什么關系,我們什么關系都不是,一直以來,我都想將你排除在外,從沒有想要你讓你進入我的人生。”
羲靈愣住,長吸一口氣。
他道:“因為我很清楚,我的軟肋是什么,我不可能讓你的存在影響我,你看到過我少時的記憶,看到過我的族人死在西渡的路上,看到了我被封鎖了一半情骨,對嗎?”
淵龍一族以情為紐帶,可太重感情,便會反受限制。
他們一生只能有一個道侶,會在道侶死后殉情,多么可笑,卻真實地就刻在他們的血液里,就好似一只吸髓敲骨的蠱,謝玄玉怎么想要洗去,都無法擺脫。
他道:“所以我不能放任自己陷下去。在心中反復告誡自己,不能走向你,將因為我無法確定,你對我是什么感情,是否值得是我認定一生的道侶。”
羲靈張開口,要辯解。
謝玄玉清雋的聲音,隨風飄向她,他說得極其緩。
“你是鳳鳥族的王女,你會對我一心一意嗎?你的感情總是充沛,自幼受盡寵愛長大,有無數人愿意恭維你,你的生活里沒有我,也可以活得很好,而我不同,我從少時便只有我一個人,從沒有人教過我怎么處理情感一事,也沒有人告訴我怎么去喜歡一個人。”
“所以我逃避,克制,選擇以沉默回應你,因為數萬年來,陪伴我的也只有沉默,我以為這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我確實想錯了。”
月色茫茫,籠蓋四野。
他的玄袍獵獵,濃重的孤寂與陰影壓在他身上,使得羲靈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冷雨忽然飄落,一滴一滴打在羲靈的面頰上,她的身形定住,從未聽過謝玄玉這樣的內心之話。
謝玄玉認真看著她,道:“是我想錯了,你與我不一樣,不能將我處事情的方式套在你的身上,我還錯了一點,便是我也高估了我自己,我本該克制,既然決定好不要和你糾纏,就該果決地斬斷一切,若我那夜就一走了之,你再如何傷心,我也不會看到。”
“可那一夜,我在海邊,無數的暗流從你我腳下滾過,我便只看到了你。”
“我心中的那道聲音一直向著你。”
一道悶雷從頭頂劃過,雪亮的光芒照著二人的面龐,之后是雷鳴聲,轟隆不絕。
羲靈的心中,也仿佛有雷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