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雙手抱住膝蓋,“擔心我做不好一個王,擔心天命書上的事重蹈覆轍。”
“不會的。”謝玄玉道。
可這點安慰,顯然并不能安撫她的不安。
羲靈看向他:“我沒有和你說過我哥哥的事?我有一個兄長,在很小的時候,他為了救我溺水而亡,我時常覺得愧疚,故而想要做好鳳鳥族的王女,彌補父王母后,對得起兄長,不要讓鳳鳥族卷入紛爭中去。”
貓公豎起耳朵,越聽越覺,勸羲靈加入他們的事越懸。
羲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和他說這么多,大概是從他去給她尋來藍金海石后,她便愿意信任他。
身邊人道:“羲靈,你在和我討論鳳鳥族的事情,總是過于沉重。”
“真的嗎?”
謝玄玉道:“你的兄長希望你好好活著,他將你托舉上海水,可你沉浸在過去,反倒將那事變成了負擔,他也不希望你被過去所困。你得適時地學會忘記。”
羲靈放在裙面上的手,慢慢握住衣料。
“人太重感情,便會被拖累。”他道。
拖累嗎?羲靈從不覺得感情會是拖累。
“可謝玄玉,若真沒有感情的寄托,人才會被輕易壓垮,我總覺得,是阿兄、父王母后,還有妹妹給了我力量,讓我成為真正的小鳥。”
她和謝玄玉在感情之事上,好像天然就有分歧。
“我今日在赤靈之眼,瀕臨死亡,想到了很多人,有父王,母后,還有……”
她張了張唇瓣,最后的那個“你”字卻始終沒有脫口。
她雖也被感情左右,但更多的是能從中汲取到力量。
羲靈道:“我們小鳥的成長總是伴隨著鮮血,在小的時候,會被父母推下巢穴,學習展開翅膀,再長大些,有的種族會有同巢姐妹兄弟自相殘殺,爭奪資源,等到我們終于可以翱翔天空,身上的皮肉在小時候都被嶙峋的怪石割開過無數(shù)次。所以每一個小鳥的成長,都是血淚之歌。”
她用輕靈的聲音緩緩說著小鳥一族的事,謝玄玉安靜的聽著。
她轉過頭,眼里已經(jīng)沒有愁緒,反倒帶上了笑意,望著他道:“你知道最能代表我們族的小鳥是什么嗎?”
謝玄玉搖搖頭,“是什么?”
“是珍珠鳥啊,珍珠鳥從出生開始,它們便在尋找命中的可棲之枝,要最滿意才會停下,一生只有這一個目標,它們越過無數(shù)高山,看遍風景,最后完成內(nèi)心,等到尋到命運中樹枝時,卻一頭刺入荊棘中,因為它們已經(jīng)得償所愿,了無遺憾,便讓樹枝扎透脖頸,唱完最后的曲子。”
她唇瓣揚起:“聽著很悲慘是嗎,可珍珠鳥翻越了高山,又自由自在,完成了執(zhí)念,在生命最gaochao的時候戛然而止,你不覺得很美嗎?”
夜風徐徐,夜螢游動,柔和的光落在她身上,她眉眼舒展,看著前方,笑意如同春日繾綣的春泉。
謝玄玉覺得,今夜的她很美。
是張揚的、自由的、透著生命力的美。
她喜歡自由,可在天命書上,她卻被囚禁在海底的牢獄三百年。
她突然靠近了問道:“謝玄玉,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的手放上了他的xiong膛,問道:“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呢?會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會習慣和她靠近嗎?”
謝玄玉此刻一顆心,在她的掌心之下,輕輕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