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衛道:“那里面,都是被神主抽去靈智的靈獸?!?/p>
他目光定住一般,從一個個牢球身邊走過,起初牢球里封鎖還是靈獸,走了一段路后,牢球中便就變成了一個個目光空洞的修士。
靈衛在一座單獨的牢獄面前停下,將牢門破開。
這間牢房,與旁的都不同,獨獨關押一人,可見此人重要程度,絕對不一般。
幽寂牢房角落中,坐著一披頭散發瘦弱的老者,朝曄走進來,下一刻,那人如同野獸一樣撲出來,無形鎖鏈聲哐當作響。
朝曄看清人模樣,眼里閃過震驚之色,一下蹲下身來:“外祖父,您還活著,不是……”
朝曄回頭看向身后人。
靈衛道:“玄玉少君給殿下的信蝶,殿下看了嗎?”
朝曄變出那信蝶,藍金色字跡爭先躍入眼簾,如一根根尖利的針,刺得他心如充血皮囊,鮮血盡出。
那信上說,昔年朝曄母親,神后,并非因暴民而死,她沒死在病榻上,而是因規勸神主,觸怒神主逆鱗,死在神主的煉器爐中。
神后所在靈鹿一族,吸納天地靈氣而生,與淵龍一族一樣,是上好的煉器材料。
萬年來,神主聚集四方極品靈髓,想要鍛造出一把絕世靈劍。
神主清算朝曄的母族,一部分人死在煉器爐中,剩下不知內情的,則畏懼神主,繼續為神主南征北戰。
面前被鎖鏈扣住的男子,被斬斷了口舌,咿咿呀呀,話音含糊不清。
那氣若游絲的聲音,是讓他快走。
朝曄眼中浮起熱淚。
靈衛強行將朝曄帶離,“殿下,走吧。”
牢獄外,朝曄掙開他,幾步遠外,就是那座巨大煉器坑。
他走到坑邊,能感覺到,火浪熊熊涌來,那火坑中烈焰如海水翻騰,有幾粒火星飛濺,落在朝曄的面頰上。
他已經忘了疼痛,看著煉器坑上方,那把懸著的巨劍。
靈衛道:“玄玉少君的長姐,此前也曾被神主關押在這里,抽出龍髓。”
“是嗎?”朝曄眼中掠過悲痛之色,輕聲,“我的父親與他隔著血仇,那他此前怎么看我?”
靈衛立在他身后,不語。
他也覺謝玄玉此舉太過冒險,此人畢竟是神主之子,與神主是打碎骨頭連著筋的,這父子二人血濃于水,萬一反過來坑害少君與王女,也未得知。
朝曄道:“我與月滿沒有可能,我的父王殺了她的無數族人,此恨如海難平??勺屪訌s父,我就算殺了我的父親,我身體里也流著他的血,四洲子民,羲靈謝玄玉,還有月滿,他們便能原諒我嗎?”
他看著那把匯聚無數無辜性命的寶劍,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