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目光迅速落到他微微上揚的唇角,突然就想起了上次謝濯玉對他笑得燦爛,他卻冷臉說了很難聽很過分的話。
人說謊要是會遭雷劈,那說謝濯玉笑起來難看的他真是活該遭八十一道雷……分明只要他露出一點笑意,眉眼微不可聞地彎一下,都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了,今日起就是我的年假。”
你的事從來都不是小事。心煩的原因與你有關,但卻不能怪你,全部都是我的問題。
晏沉在心里低聲回答了后面那句話,然而說出口的話語卻與心聲大相徑庭:“況且,我還想見識一下你的棋下得如何。”
晏沉說這話的表情很認真,眼神平靜,可是謝濯玉被這么看著心跳突然就快了半拍。
他垂眼避開他的視線,嘴唇抿成一線,心說這人怎么回事,忙糊涂了么,今日說話總是讓人感覺怪怪的,卻又不是讓人不舒服的那種怪。
但是,他不討厭這樣的晏沉。
“怎么不說話,這么不愿意跟我對弈么?”晏沉等了許久沒等到他說話,再開口說話時聲音都低了一點,聽著有幾分失望的意味,“短短幾日未見,你已經開始偏心容樂珩了嗎,小仙君?”
明明跟容樂珩一樣的稱呼,晏沉卻偏要在前加個小字。
可是加上之后好像又真的多了些謝濯玉品不出來的意味在里面,配著他微微上揚的尾音,總覺得聽著更加親密。
謝濯玉覺得那個稱呼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地搔在他的心尖上,有點癢癢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總覺得那個稱呼很耳熟,像是也曾有人用這樣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喊他小仙君,卻比現在的晏沉喚得更加繾綣。
“沒有不愿意。”他默了許久,終于慢吞吞地開口,聲音很輕。
剛說完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他轉頭看向院門口,然后就見拎著兩個大食盒的十七小心地往這邊挪。
謝濯玉莫名松了口氣,轉回頭就要起身收拾石桌上的棋盤:“先用飯吧。要下棋也是用完飯的事。”
“不用麻煩,容樂珩有儲物芥子。”晏沉抬手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沒讓他起,下一刻就淡淡地掃了一眼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容樂珩,“把棋盤收起來。”
容樂珩被晾在一邊聽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說話,時不時還“眉目傳情”,心中那點因為謝濯玉剛剛的維護升起的得意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晏沉出現的那種煩躁又卷土重來。
果然如他所料,晏沉一出現,只消幾個眼神幾句話,謝濯玉就會把所有注意力都給他,半點都不會分給別人。
三個人一起玩的場合,總會有一個人顯得有點多余,這很正常。可是這個人為什么每次都是他啊,永遠是他插不進去!
明明謝濯玉跟晏沉有仇誒。即使失去了記憶,身體也應該下意識地厭惡與抗拒晏沉的接近吧。
怎么這兩人一對上眼說兩句話,然后空氣就開始飄著一股香香的甜糕味啊!
嫉妒得臉都要變形的容樂珩憤憤地盯著棋盤上的橫線,恨不得把那個棋盤盯出一個洞來。
正煩躁呢,下一刻卻聽見晏沉命令式,他差點就要忍不住站起來踹晏沉一腳。
但一抬眼對上謝濯玉平靜如水的眼睛,他又把火壓下去了,臉上綻開笑容:“我帶來的東西自然是我收拾,怎么能勞煩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