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低頭撿起那個珠子捏在手中,興致缺缺地看了兩眼后就隨手丟到儲物芥子里。
轉(zhuǎn)身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再對上謝濯玉沉靜的目光,晏沉呼出一口氣,壓下心底那股洶涌的殺戮欲望。
輕輕打了個響指,將壓得人站不起身的威壓盡數(shù)收斂,晏沉淡淡開口道:“繼續(xù)吧。”
他的聲音很輕,然而殿里的人俱是實力強盛之輩,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坐回原位,重新開始吃喝,低聲交談,卻完全不像晏沉出現(xiàn)前那樣放肆恣意,一個個拘束得像鵪鶉。
往年即使晏沉在他們也不會這樣。魔族各族掌權(quán)者和高層下屬都知道,除夕這幾日算是君上少有的心情愉悅的時刻。
年宴更是不必拘束,哪怕是膽大地向他敬酒,他也不會拒絕。
然而剛剛才見了他發(fā)怒,彈指就把一個大活人燒得連渣都沒剩,眼下誰也不敢放肆,就怕一不小心踩雷。
晏沉繞過桌子坐到謝濯玉身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半臂距離。
他伸手輕輕握住謝濯玉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在看清其上的傷痕后眉頭皺得死緊,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白皙的手掌上有一道不淺的口子,仍在汩汩往外滲血。
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上也有幾道細(xì)小的傷口,讓手指看著血跡斑斑。
與他一統(tǒng)十境那三年受過的傷比,這種傷只能充其量算皮外傷,他可能都懶得上藥。
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謝濯玉手上,這傷就顯得猙獰恐怖,只看一眼都心驚肉跳。
謝濯玉被他盯得不是很自在,微微掙了一下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抽動,只好放棄,隨晏沉擺弄。
目光落到晏沉握著他手腕的手,謝濯玉恍惚了一瞬,心中難得升起些許無措。
他知道與晏沉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可現(xiàn)實是晏沉靠近他時他根本無處可逃,就像現(xiàn)在連抽出手都做不到。
他決定不再對晏沉生起一點多余的喜歡。
可只是靠近一點,只是因為感受到晏沉因為他受傷的慌亂與擔(dān)憂,他的心跳仍然無法控制地快了一點。
——
晏沉神識一沉,在儲物芥子中快速翻尋了一遍,很快找出了一瓶有止血效用的傷藥。
牙齒咬住瓶口木塞將其拔出,快速確認(rèn)過那藥仍是有效用的,他捏著玉瓶將里面的藥輕輕倒在謝濯玉的傷口上。
清透半稠的凝膠狀傷藥落到傷口上,被晏沉用手指輕輕推開敷住整個傷口。
很快,藥液就傷口吸收,慢慢止住了血,只余一層淡淡的淺綠藥膜覆在傷口表層。
謝濯玉垂眼看著晏沉的動作一聲不吭,只在藥液落到手上時輕輕嘶了一聲,然后慢慢皺起了眉,到最后實在忍不住想把手抽出來。
藥聞上去就是好藥,這驚人的止血速度更是可見一斑。
然而止血傷藥越好越刺激。
那藥一落到傷口上,一陣冰冷刺骨的涼意頓時蔓延開來,好像把手chajin冰盆。
在晏沉用手指推開后藥液開始被吸收時,他的傷處很快就開始發(fā)燙,有一種刺刺的痛。
“對不起,我來晚了。”晏沉摸過桌邊疊得整齊的白色帕子展開,輕輕去擦濺在謝濯玉臉上的血點。
擦干凈后,他將帕子疊了一下,用干凈的那面去擦傷口邊緣的血,連著手指上的血跡也都擦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