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瞳,謝濯玉心頭一動。晏沉的話像是有蠱惑能力的特殊法訣,輕飄飄地落到耳邊,激起了人的傾訴欲。
“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自我有記憶起我就在青云宗了。”謝濯玉低聲開口,語氣平淡,好像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
“掌門曾對我說過,我是被仙界的一位大人物送到青云宗的,那人說我是天生仙骨,囑托他要好好教養我成才。”
晏沉在他停頓下來措辭時輕輕嗯了一聲:“我們濯玉確實天賦卓絕。你渡劫飛升時才三百多歲,在歷來飛升的人里是最年輕的,說是五界
散宴
心口像是被刀扎了一下,痛得人喘不過氣。
端著酒碗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碗中酒液隨之蕩漾,然后灑了出來,濺到謝濯玉的手背上。
謝濯玉擱了碗,慌張地低下頭,抬手用力捂住嘴唇。
撕心裂肺的嗆咳聲被捂得沉悶不清,聽著卻更加讓人揪心。
晏沉愣了一下,沒料到他竟會有這么大反應,眼中流露出些許無措與懊悔。
他的手都有點抖,半晌才落到謝濯玉背上,僵硬地給他順氣:“事情與你無關,你別多想……我也沒有恨他。”
謝濯玉緩了許久才松開手,轉而捧起酒碗,褪了幾分血色的嘴唇抵上了碗沿。
他知道晏沉在撒謊。怎么不恨,晏沉分明恨他入骨才對。
小口喝完了碗中剩下的酒,他才終于抬頭看向晏沉。
大抵是因為醉了,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了紅云,上挑的眼尾也暈開了一片緋紅。
那雙如琉璃般澄澈的眼睛沾了星點水光,瞧著亮晶晶的,好像天上星辰落入他眼中。
沉靜如水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晏沉,像是要看透他的靈魂。
晏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再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又軟又輕:“是我的錯,平白說些混賬話惹得我們濯玉難過。”
“你困不困,不如睡一會吧。今晚我安排了好看的東西,到時候我喊你起來。”他說著就把一個軟枕推到謝濯玉身后,輕輕拍了拍那個枕頭。
謝濯玉垂眼想了一會后輕輕點了頭,抬手解了狐裘系帶,然后低頭去看鞋子。
晏沉若是個凡境王朝君王,桌案定會堆滿無數彈劾他的折子——稀有珍貴、一尺值萬金的織云錦竟被他拿來做靴子,連靴面的精致暗紋都用上了素銀羅線。
當真是奢侈無度,但從中卻可以窺見他對謝濯玉的喜歡。
晏沉看出了他的猶豫,適時開口:“不想脫就不脫了。”
謝濯玉動作頓了一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涼的眼神像是在責他又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