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心在長久對視后垂下眼,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我會盡我所能,只是到時候你別后悔?!?/p>
撂了話,他不再停留,干脆地甩袖走人。
重新變得寂靜的房間,晏沉挺直的脊背慢慢彎了下去。
他把臉貼上謝濯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背,過了許久才輕輕蹭了蹭。
“什么身死魂消啊,我不接受的,濯玉?!编哉Z的聲音啞得簡直不像話,顫抖得很明顯。
晏沉像是魔怔了一般,根本不管謝濯玉聽不聽得見,只是自顧自一股腦地說:“我們分別了三百四十三年,分別了多久我就恨了你多久……我就等了有多久。”
“三百四十三年啊,我好不容易等到重來一次,你終于回到我身邊?!?/p>
他的聲音停了停,再開口時竟有幾分讓人覺得是錯覺的哽咽:“可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一共都不到五十年,分別就占了其中一半。”
搬地方
說完,晏沉閉上眼睛,呼吸也變得沉重,卻是再說不出一個字。
過了許久,急促的呼吸終于平緩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的龍鱗已經全部褪去,眼睛倒還是金色,只是沒那么亮了。
抬手摸了摸謝濯玉沒有血色的臉,輕輕吸了口氣聞見空氣中的血腥味,晏沉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斷。
快步向衣柜走去,隨便挑了兩件衣服搭在臂彎間,晏沉重新在床邊坐下掀開潦草搭在謝濯玉身上的被子,然后伸手將人抱起來。
他摸出干凈的帕子給謝濯玉擦干凈嘴唇,然后又去擦xiong口與腰腹上沾上的血。
只是在瞥見某些痕跡時,他的手突然頓住了。
眼睛微微瞇起,晏沉正要湊近看清楚,謝濯玉卻突然瑟縮了一下往他身上貼了貼,像是覺得冷。
三月初的深夜仍然是冷的,他怕真再把人凍出好歹來只好先放棄了細看,趕緊手腳麻利地給人穿上衣服。
脫衣服時還能摸索著來,穿卻是得看清楚不然扣不好扣子,是以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完了。
但晏沉此刻已經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了,給人穿好衣服后拿過衣架上的狐裘將人裹得嚴實后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
意識到出事了的十三和十七在威壓收了后就趕到了謝濯玉房門口。到了門口,就聽房內隱約傳來說話聲。
十七剛要咬牙推門硬闖,卻被十三拽住了,急得她轉頭很兇地瞪了一眼。
耳朵更靈的十三搖了搖頭,貼著她耳朵輕聲說:“說話的人是君上和一個陌生人,沒有聽見主子的聲音……應該不是我們想得那樣,主子沒事。”
她這才冷靜下來一點,往后退了幾步,后怕地抓住了十三的衣袖。
十三的擔心不比她少,但她們倆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結果一等就是一整夜,越等越心焦,腿更是早就麻得沒有了知覺,但房間內一直安安靜靜……只除了中途突然響起的一聲慘叫。
那聲音像是謝濯玉的,兩個人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但闖門的勇氣早就隨著時間流逝跑了個干凈,面面相覷了一眼,對方的眼里都寫著擔憂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