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死了”
“他不同意離婚,被那女的伙同現在她嫁的男的,給弄死了,尸體就沉在西灣子底下。”“那是怎么離婚的?”
我們這兒小地方,現在可能規矩嚴一點,擱以前,結婚辦個酒就行,都不用去領證,需要用到證時,再臨時補個就是了,離婚就更簡單了,各回各家就算離了。
當時他就留了一封信,說自己沒用,是個廢物,媳婦兒都守不住,沒臉繼續待家里了,去南方打工想混出個人樣,勿念。人那會兒就死了,信也是偽造的。”
“你就從來沒懷疑過?”“我蠢,真沒懷疑過。”“那是誰告訴你的?”
“他自己回來了,上個月廟會,他回家了,親口告訴我的。
因為西灣子那兒修橋,打地基時給他遺體弄出來了,年代久了,警察也無從可查了。我很氣,所以我打算”
“我累了,頭好疼。”“啊?”
“不聊了,睡了。”
一覺醒來,果然睡到了大中午
李追遠從棺材里爬起來,潤生正拿著快抹布,幫忙擦著柜臺。
見小遠醒了,他馬上進內屋,把同樣還在熟睡補覺的譚文彬推醒。
“嘿,你可真能睡。”陰萌笑著說道。
“嗯。”李追遠應了一聲。
譚文彬揉著眼出來,大中午的,直接就喊道:“陰萌,你爺爺沒死啊。”“當然沒死啊,我昨天從沒說過他死了,他只是腦梗,醒不來了。”
“是么,你昨天沒說過么?”譚文彬仔細回憶著。李追遠:“她沒說過。”
但話里話外意思,和爺爺死了差不多,雖然,也確實是差不多。
譚文彬馬上賠著笑臉道歉:“那個,對不起啊,呵呵,是我弄錯了。”陰萌說道:“吃午飯不?我來做。”
李追遠:“我們出去吃吧,算是跟你踐行。”昨晚的豬蹄,還是有點陰影的。
這時,店外走進來倆男孩,年紀看起來也就比李追遠大個兩三歲,倆人眼睛紅通通地跑進來。“姐,姐。”
“姐。”
倆男孩一進來就喊陰萌姐姐。“他們誰啊?”譚文彬問道。“我媽后頭生的。”
“怎么感覺和你關系不錯?”
“嗯,他們偶爾上縣城時,我會給他們買點吃的再給點零花錢。”譚文彬:“你人還怪好哩。”
“是么?”
“好得跟腦子進水一樣。”
這時,倆男孩跑過來,抱著陰萌哭道:
“嗚嗚嗚,姐,不好了,爸爸媽媽今早都掉進河塘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