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
扇底風
自張騫chu使西域,開通絲綢之路,諸多域外香料liuru中原,香dao便蓬bo發展起來。到了本朝,堪稱鼎盛,不光豪商貴族,連平民百姓也常與碧煙香篆為伴。
京師香鋪少說有上百家,觀橋前街這家劉記香鋪,趙晚詞過去并不知dao。離開孫府,她便叫轎夫往那里去。
午市已歇,夜市未起,街上正是清凈的時候。劉記香鋪是一棟臨街小樓,一樓用一dao珠簾隔成nei外兩間,外間柜臺上一只天青釉玉壺chun瓶里供著幾枝紅玫瑰,盛放香料的瓷盒碼放整齊,ca得纖塵不染,貨架上各se錦匣琳瑯滿目,正對著大門的貨架上懸著一塊匾,上面題字:天香一脈。
趙晚詞看著那字,diandiantou,dao:“有人嗎?”
沒人答應,揚聲又問了兩遍,隱約聽見樓上有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走了xia來。
午后的nuan風chuij來,珠簾晃動,發chu細碎的聲響,簾后顯chu一dao頎長的shen影。趙晚詞dai著帷帽,透過遮面的輕紗,透過搖曳的珠簾,她見那人穿著銀白se的纻絲袍,郎朗如玉山照人。一抬手,掀開珠簾走了chu來,更見目光眉彩,唇若涂朱。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端的是個秀se可餐的i少年。
他只看她一yan,便移開目光,走到柜臺后,淡淡dao:“姑娘買東西?”
趙晚詞呆呆地dian了xiatou,心想這么個人,不知dao的還以為是哪家王孫。
他又問:“買什么?”
趙晚詞收住神,原本只想買一dian藏chun香,這會兒改了主意,dao:“我要五兩沉香,三兩檀香,一兩蜜和香,四兩藏chun香。”
香料密封在貨架上的瓷壇里,瓷壇上紅紙黑字貼著價目,非常清楚。少年看了看桌上的那桿秤,面lou難se。
趙晚詞yan尖,揶揄dao:“掌柜的,你不會用秤么?”
“誰說我不會。”少年瞪她一yan,似乎有些惱羞成怒,dao:“我不用秤也稱得準。”拿了紙袋,轉過shen去打開瓷壇,每個里面舀了一勺,胡亂包起來,裝在一只錦匣里,dao:“一共三兩銀zi。”
趙晚詞起了玩心,將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打開錦匣,拿chu一包沉香放在秤盤里,提起來熟練地撥動秤錘,dao:“掌柜的,你不是說你不用秤也稱得準?我要五兩,這足足有八兩。”換了包檀香,又嚷嚷dao:“哎呀,這個多給了四兩,掌柜的,你這般zuo生意要把家底兒都敗光么!有錢大可以去接濟貧民,來買香料的人誰要你接濟呢?”
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好面zi的時候,對方又是個姑娘家,一通嘲諷讓少年面紅耳赤,抿著嘴唇看她把幾包香料都過了遍秤,心里倒奇怪起來,她這一shen打扮,想必是大hu人家的姑娘,怎么會用秤呢?
“掌柜的,這些香料一共是五兩銀zi。”趙晚詞將香料重新裝好,拿chu一錠五兩的小元寶放在桌上,dao:“趕緊學一學怎么用秤罷,不是誰都像我這么實誠的。”自夸一句,轉shen揚長而去。
趙公穿著便袍坐在廳上看書,他兩鬢已經花白,yan角皺紋很深,一抬tou,見女兒面se得意,像只斗贏了的小孔雀走j門來,笑dao:“可是和孫家大哥兒xia棋又贏了?”
“不是,我剛剛去買香料,發現那少掌柜連秤都不會使。”
“你一定又嘲笑人家了。”趙公對女兒再了解不過的,一張利嘴不饒人,尤其是對男zi。她幾個堂兄曾當著她的面y詩作賦,被她逐字逐句批得ti無完膚,尷尬至極,從此一見她就犯怵,連話都不敢隨便說。
“去了國zi監,可不許這樣,把人都得罪光了,看以后誰還愿意娶你。”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