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蕭雪衣會對那所謂的“天帝之位”動心。
她骨子里是冷的,是傲的,不屑于去爭搶一個別人施舍的位置,哪怕那個位置高到天上。
果然。
蕭雪衣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一個轉瞬即逝的弧度,冷冽的嘲諷和……厭煩。
“不想。”她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那雙冰眸看向李辰安,里面的復雜情緒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決絕和冰冷,“一點也不想。”
李辰安等著她的“但是”。
“但是,”蕭雪衣的聲音陡然轉寒,如同北域最凜冽的罡風,刮過御書房,“不得不爭!”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穿透空氣,釘在李辰安臉上
“無疆神朝,那位‘神帝’拓跋蒼穹,三百年前就已踏入靈化神巔峰,半步合體!他隱忍數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若他得傳承,以他霸烈嗜殺的性子,東凰,必成其踏腳石,億萬子民,將如北境般涂炭!”
“玄域王國,看似低調。但他們的國師‘玄機子’,精于天機推演,陰詭算計。他扶持的傀儡王子,身負‘九竅通幽體’,天生近道,是爭奪傳承的絕佳人選!玄域若得勢,東凰難逃被其算計蠶食!”
“還有那些宗門!”蕭雪衣語速加快,帶著冰冷的緊迫感,“天命宗,自詡代天巡狩,視皇權如無物!萬道山,底蘊深不可測,山中老怪物蟄伏,他們的圣子,號稱同境無敵!輪回天殿,行走于生死邊緣,手段詭異莫測!九蒼劍宗,一群只認手中劍的瘋子,劍鋒所指,從無顧忌!”
“我……”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刺骨,“我一個女人,坐鎮東凰,是屏障,也是靶子,會認為我好欺負,像軟柿子可捏。東凰若無人踏上那天梯之巔,去爭那一線可能……待塵埃落定,無論誰得傳承,東凰都將淪為板上魚肉!要么臣服,要么……亡國滅種!”
她向前踏出一步,素白的袍角無風自動,那股被強行壓抑的帝王威壓和冰冷的殺意再次彌漫開來,比窗外的寒風更刺骨
“我不想爭那虛無縹緲的天帝之位。但我必須為東凰,爭一條活路!爭一個不被隨意傾軋的未來!”
御書房里,只剩下她帶著金屬顫音的話語在回蕩,字字千鈞,砸在地上,也砸在李辰安的心頭。
蕭雪衣看著沉默的李辰安,眼中那層堅冰之下,終于流露出一絲屬于“蕭雪衣”這個人的、近乎懇切的沉重。
她再次開口,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
“辰安哥哥。”
“幫我。”
沒有許諾,沒有交易。只有最直接的兩個字。
幫我。
幫我在那匯聚了整個蒼玄大陸最頂尖妖孽、最殘酷血腥的“萬界天梯”上,殺出一條血路!幫東凰,爭那一線生機!
李辰安沒有立即說話,還在沉默著。
蕭雪衣那番話,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釘子,砸進他耳朵里。
無疆神朝的神帝,半步合體?玄域王國的九竅通幽體?天命宗、萬道山、輪回天殿、九蒼劍宗……一群豺狼虎豹盯著東凰這塊肥肉?不爭,就是死?
呵。
他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