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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馮芳芳確實很有涵養，她每天打電話給我，罵來罵去都是那么幾個詞，都不帶臟字的。她還寫信給我，長篇大論，旁征博引，有理有據，中心思想永遠不變，無非就是要我死，無非就是她恨我，無非就是我是o鬼，地獄來的――尹良玉死后，她就信了耶穌，她覺得世界上到chu1都是像我一樣的o鬼，我們在地上爬，咬人的kuzi，我咬走了他兒zi的kuzi，拖他j了地獄，害死了他。

我躺在醫院地上的時候，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尹良玉，我覺得那是死亡的先兆，我的yanpi開始變得很重，但我qiang撐著睜著yan睛，我還是想看一看。我要看一看。

我看到尹良玉坐在圖書館看書，我走到他后面，往他領kouchui氣，他說，不要鬧。我說，你脖zi上有只小蟲zi，我幫你chui掉。我又chui了一kou，他抬起手，手往后，摸到我的臉。

我還看到業皓文，起先他急急忙忙地往我這里跑，嚷嚷著喊醫生護士，他還一直喊我的名字，蜀雪，蜀雪，后來他的手機開始響，我被他喊我的聲音，他手機的鈴聲nong得tou很痛，我想讓他接電話，讓電話鈴聲停xia來，讓這個世界靜一靜。但是我說不chu話，我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變黑，四周在變冷。我漸漸看不清業皓文了，但我還能聽到他，他接了電話，他說：喂。他說，有空，有空，你等等，我現在過來。

我漸漸聽不清他了，我聽到腳步聲，我聽到周主任問我：你朋友呢？小業呢？小業跑哪里去了？剛才不是還在的嗎？讓他幫忙掛個號啊！

我的yan前完全黑了xia來。我知dao，業皓文走了。后來我知dao了更多，業皓文接的是孫毓的電話，孫毓在商場買東西，買了太多，找業皓文去接他。

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幫我掛了號，陪我拍ct，一直和我說話，讓我不要睡。她怕我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3

我確實睡著了，但是醒了過來，命保住了，tui斷了，打上了石膏，巧了，我斷的，不能行動的也是右tui，因為伴隨輕微腦震dang，經常吐，必須住院觀察一陣。我醒過來后，看到坐在我床邊的陌生女人，我和她dao謝。她問我：“你認識我嗎？”

我不認識她，我只是在意識很混沌的時候有個朦朧的印象，就是這個女人一直陪在我shen邊。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樣zi，yan睛很大，鼻梁gaogao，鼻尖翹翹的，是個i人胚zi，穿背心，niu仔ku，背心外tou披著件長ao衣，ao衣看上去很柔ruan。她染著一tou時xialiu行的綠setou發。

我和她說：“應該是你吧……幫我掛號，陪我去zuo各種檢查。”

女人笑了，她骨架小，瘦得近乎gan1癟，從側面看過去就像一張薄薄的紙片，她靠近我，看著我，yan珠轉動，以一種緩慢而審視的目光端詳我，并說：“你真的沒見過我，不知dao我，我叫……“她一時著急，咳了起來，平復了呼xi之后，才自我介紹：“我是秀秀，靈秀的秀。”

我說：“我摔得很暈，只是稍微有dian印象，你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嗎？”

她說：“需要我幫你通知你老婆嗎？我在你錢包里看到你孩zi的照片了，”她還是那么著急，好像有好多問題堵在她嘴里，她一張嘴，這些問題就自說自話一gu腦兒全往外跑了chu來。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滿月照還是百日照？你老婆比你小吧？她在rong市嗎？”

我想說話，但是hou嚨gan1澀，開始咳嗽，秀秀給我遞shui杯，她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