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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響之一：甘草根（貝里安番外）（第1頁）

月光浸透林間空地，百無聊賴的游俠枕著交迭的雙手，他望著天琴座尾端那顆忽明忽暗的星辰，喉結(jié)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

清苦微甜的汁液漫過舌苔的瞬間，鳶尾花香混著夜露氣息突然侵入鼻腔。

他看見掃過草尖的裙擺，銀線刺繡在星光下泛起漣漪，仿佛由銀河裁成。

作為一個冒險(xiǎn)者來說，這樣的裝束真是有夠騷包。

他忍不住腹誹。

在等流星許愿？詩人的赤足碾碎枯枝，驚起了蟄伏的蟋蟀。

貝里安從皮甲暗袋摸出甘草根束，齒尖咬住最粗那根向后扯動，叼在齒間，再把剩下的遞向身后：來一根？

辛西婭向前傾身咬住一根，如瀑的長發(fā)垂落，劃過他的手。

細(xì)微的酥麻傳來，讓貝里安的動作略微有些凝滯。

好在對方?jīng)]有發(fā)現(xiàn)。

詩人并排坐在他的身邊，裙裾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綻放的曇花。

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引誘，她裙下裸露的膝蓋隔著單薄的面料貼上了他的小腿。

貝里安的肌肉驟然繃緊，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過量分泌的唾液，昨夜洞穴坍塌時(shí)懷中的觸感突然被喚醒——當(dāng)時(shí)她也是這樣看似無意地將腿卡進(jìn)他膝間，在碎石暴雨中維持平衡。

辛西婭當(dāng)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模仿著他的樣子躺在了草坪上，仰望著漫天星辰。

亞麻色長發(fā)披散開來，發(fā)梢纏繞著游俠散落的銀發(fā)，如同月光與晨霧在暗夜偷歡。

我以為尊貴的晨星小姐，會對這種傭兵才啃的粗糙玩意嗤之以鼻。

他故意將貴族姓氏念得黏膩，像是嘲諷，又像是情人間調(diào)笑的愛語。

聞言她偏頭看向他，翡翠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漂亮得讓人心驚：“沒人會認(rèn)可琴盒空空蕩蕩的演奏者。”

她唇間的甘草根隨著話語輕顫，語氣中帶著某種無奈：也沒有貴族會聘請一位衣衫襤褸的吟游詩人。

市場更偏愛鎏金的琴弦與華麗的裙袍。她的語調(diào)像吟誦十四行詩，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卷起他的一縷銀發(fā)纏繞把玩，正如世俗認(rèn)為真正的淑女不該知曉貧民窟的黑麥面包滋味。

婉轉(zhuǎn)的語調(diào)與華麗的詞藻，卻都指向一個表里不一的靈魂。

貝里安向來厭惡矯飾的東西。

他禁不住嗤笑出聲：看來我們的小夜鶯深諳包裝之道。

辛西婭望著他的雙眸，染著笑意的眼底泛起漣漪，對他的夸贊照單全收。

她指尖刮過他分明而光潔的下頜線，帶著不加掩飾的狎昵：這叫詩人的生存法則……尾音淹沒在突然響起的夜風(fēng)里，林濤聲裹著遠(yuǎn)處酒館的琴聲漫過兩人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