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華的心被嫉妒的毒液反復浸泡,那點殘存的良知和恐懼,在這強烈的怨懟面前,似乎變得越來越微弱。
她甚至開始說服自己:也許羅雙雙和錢大嬸說的,并非完全空穴來風?
不然,自己那么用心寫的稿子,怎么會連二審都過不了?
而陳媛媛,又憑什么能贏?
“雪華啊,”李衛國喝了一口茶,用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這獲獎啊,是個新!以后部里的重要材料,尤其是給上面領導看的匯報、總結,你可得挑大梁了!
你這次可是給咱們部爭了大光,壓過了工會、壓過了特情二處,連黨委辦那邊都得高看咱們一眼!以后前途無量啊!”
他油膩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仿佛唐雪華的“獲獎”已經為他鋪就了一條金光大道。
“是啊是啊,雪華姐以后就是咱們部的筆桿子招牌了!”
“以后寫材料,雪華姐可得多指點我們!”
周圍的附和聲再次涌來。
這頂“筆桿子招牌”、“前途無量”的高帽子,沉甸甸地壓下來,帶著虛幻的榮光和巨大的誘惑。
她甚至能想象到,一旦“獲獎”被坐實,她在部里的地位將截然不同,很快她就能升職,甚至科長都看她的臉色行事,這種想象帶來一種扭曲的快感。
“李科過獎了,都是部里培養,以后還需要大家多幫助…”
她聲音依舊不高,但那份推拒顯得如此虛偽,更像是一種變相的默認和享受。
她借口去洗手間,打開了那個時髦的皮包。
指尖在雜亂的物品中摸索,很快觸到了那張光滑的、帶著油墨質感的紙張。
怎么辦?怎么辦?
謊言…這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現在說出來?告訴他們真相?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自己狠狠地掐滅了。
她幾乎能想象到李衛國瞬間垮塌的臉色,同事們由驚愕轉為鄙夷的目光,還有那鋪天蓋地的嘲笑。
“原來是個騙子。”
“想出名想瘋了。”
“自己淘汰了還厚著臉皮吃慶功宴……”
……
那會比二審被淘汰的打擊可怕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