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搪瓷缸子猛地一跳,蓋子“哐啷”一聲歪倒,殘留的茶水潑濺出來,在深色的桌面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地圖在墻上似乎都震了一下。
“真是無法無天!”杜司令的聲音并不高亢,卻像悶雷滾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怒意和冰冷的殺氣。
“國家的糧,戰(zhàn)士的命!戰(zhàn)士們在前方流血犧牲,他們在后方竟然把烈屬的口糧,拿去黑市上倒賣!換黑心錢!簡直是蛀蟲!敗類!”
他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他繞過桌子,一步步走到沈逸寒和陳媛媛面前,腳步沉重。
目光先是落在沈逸寒剛毅的臉上,帶著絕對的信任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沈逸寒!”
“到!”沈逸寒站直身體,胸膛挺起,敬禮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杜司令的目光隨后轉(zhuǎn)到陳媛媛臉上,那眼神欣賞,更有滔天的怒火:“陳媛媛同志!”
“在!”陳媛媛挺直了背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眼神異常明亮。
“這件事,性質(zhì)極端惡劣!”杜司令的聲音果斷決絕,“這是挖新中國的墻角,這是喝前線將士的血!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必須一查到底!”
杜司令拳頭一揮,接著道:“不管涉及到誰,不管他背后站著什么牛鬼蛇神,有一個算一個,統(tǒng)統(tǒng)給我揪出來!要把他們打狠,打怕。把被吸走的血,給我一滴不剩地榨回來!”
杜司令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做出決定:“沈逸寒,你親自負(fù)責(zé)!調(diào)動一切必要力量,給我布下天羅地網(wǎng)!”
“陳媛媛同志,你熟悉情況,曾經(jīng)多次出色完成了特殊戰(zhàn)線的任務(wù)。你配合沈逸寒,不,這次是沈逸寒全力配合你!”
他深深看了陳媛媛一眼,眼中犀利明亮。
“你的安全,由逸寒全權(quán)負(fù)責(zé)。我要你們,撕開他們的網(wǎng),把鐵證,給我拍在桌面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沈逸寒的回答鏗鏘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果決。
陳媛媛只覺得一股滾燙的血流直沖頭頂,臉頰發(fā)燙,她用力地點頭,喉嚨有些發(fā)緊,聲音卻異常清晰堅定:“是!司令員!”
命令已下,空氣里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杜司令交給陳媛媛一個大大的信封,笑顏晏晏,仿佛剛才那個殺伐果斷的最高長官只是一種幻覺。
他只是一個普通慈和的鄰家老人,“這是你新書的第一次分成,恭喜!恭喜!什么時候請客呀?”
“等這個案子結(jié)束,我就在國營飯店請客。”陳媛媛也笑著回應(yīng)。
杜司令哈哈一笑,“那我就等著你們的慶功宴。”
“是。”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沈逸寒送陳媛媛回宿舍的路上眉頭緊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媛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想說什么就直接說,你這個樣子是什么意思?”
沈逸寒斟酌了一下言辭,覷著陳媛媛的臉色問道:“那個‘趕爺’是什么人?你們很熟嗎?”
隨后欲蓋彌彰般地清了清嗓子,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陳媛媛同志,杜司令的命令你很清楚,我負(fù)責(zé)行動和安全保障,你主導(dǎo)情報和線索梳理。
現(xiàn)在,把你掌握的所有關(guān)于唐家倒賣補助糧的情況,事無巨細(xì),全部說出來。”
陳媛媛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趕爺’是本地地下盤口的一個頭目,勢力不小,黑白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