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東是他的老部下,所以高新華的第一板子先對準了于向東,于向東不說話了,保衛科工作效率拖沓,可不是從自己開始的,早在高新華擔任保衛科長的時候一直都是這個風格,可以說自己就是跟他學得,但是心里再怎么想也不敢說出來,腦袋耷拉了下去:“高院,長興這么大,每天大大小小的糾紛就有十多起,我們的人手實在是應付不來……”
“不要強調理由,我在保衛科的時候,總共才七個人,不是一樣負責整個長興的保衛工作,還不是把安保做得井井有條?你們現在正式職工加保安幾十口子人,糾紛反倒越來越多了,是不是應當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于向東郁悶,你當保衛科長的時候跟現在能一樣嗎?過去病人對醫護工作者透著尊敬,現在患者的維權意識不知增強了多少倍,許多層面存在著過度維權,而且社會輿論對醫務工作者也不友好,搞得醫患關系越來越緊張,都說他們保衛科不作為,可整個醫院挨罵挨打最多的就是他們。
院里還要求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工作真不好干。
高新華又向周文斌道:“剛才發生糾紛的時候你在哪里?”
周文斌道:“我去衛生局開會……”
高新華道:“你會比我還多啊?整天不是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像今天這種狀況,你身為醫務處主任不應該在現場嗎?”
“這個會議很重要,所以……”
“不要強調理由,哪個會議不重要?我在長興干了這么多年,什么事情我不清楚?”
高新華看了看周文斌又看了看于向東,兩人都把腦袋耷拉了下去,高新華是個明白人,他們的那點小九九根本瞞不過人家。
高新華道:“都一個單位的同事,就算不能成為患難與共的朋友,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你們的工作我不過問,可剛才這一出,我必須得給你們提個醒,下不為例。”
周文斌和于向東連連點頭。
高新華把煙蒂掐滅了:“今晚都別安排什么事情,我來做東,我們家樓下的小飯店不錯,一起過來吃個飯。”
周文斌和于向東對望了一眼,兩人又一頭,領導請客,這個面子必須給,兩人同時做好了搶先結賬的準備,說什么不能讓領導掏錢。
此時程小紅打電話過來,還是姜老太太的事情,周文斌表示要先走一步,去科里處理事情。
于向東沒急著走,為了表示他虛心接受了批評,還特地起身將周文斌送到大門口,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高新華知道他不服氣,留下來肯定有話說。
于向東先摸出一盒軟中華,給高新華上煙,恭恭敬敬點上,然后道:“高院,您剛才的批評我都接受,可是沒醫務處這么做事的,我們都已經到了,也已經掌控住了局面,就算報警也是我們來聯系,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高新華抽了口煙,沒表示,他并不清楚醫務處那邊的具體情況,顧院長讓他處理的是內部糾紛。
于向東道:“您是不知道醫務處新來的那個小子有多囂張,我都說我來處理了,他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110!這不是公開打我們保衛科的臉嗎?”
高新華皺了皺眉頭,明顯有些不悅。
于向東誤以為高新華也為自己感到不平:“都不知道誰的關系給塞進來的,目空一切,年少猖狂!”
高新華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魁梧的身軀壓得大班椅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抬起頭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同時他不緊不慢的聲音隨著煙霧升騰而起:“你是說許純良吧,我安排的。”
于向東十根腳趾頭倏然收緊,如果不是隔著鞋底,他能在地板上摳出三室一廳,尷尬了,事先沒做好調查工作,兜了個圈子抱怨到老高身上了。
高新華不緊不慢道:“我倒覺得年輕人就應該有些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