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茉道:“王主任,你這話就沒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說臨床出了任何事都跟你們沒關系?你們不會承擔任何的責任?!?/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就事論事?!?/p>
“那好,我也就事論事,請問王主任,伱們的超聲醫生是基于什么判斷給出了宮內早孕聲像圖的結論?有沒有看到明確的卵黃囊?不是一句輔助科室就能置身事外的?你們的每一份報告對我們臨床診斷來說都極其重要,也不是說僅供臨床參考就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的頭上?!?/p>
“于茉,你把話說清楚,是誰在推卸責任?”
于茉寸步不讓:“我不是不懂超聲,你們的超聲報告越來越模棱兩可,為了規避風險,你們從不給出明確的結論,每份報告都發得含糊不清?!?/p>
“你懂超聲就不會說這種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影像檢查?如果我們每份報告都給出準確的判斷那才是不科學的不負責任的,如果我們可以做到明確診斷還要你們這些醫生干什么?”
看到越演越烈的爭執,嚴回意不得不出面干涉,手中的茶杯重重頓在桌面上,發出咣得一聲悶響:“成何體統!”
于茉和王兆剛同時停下了爭吵。
嚴回意望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道:“現在不是討論你們誰應該承擔多少責任的問題,而是如何應對患者訴求的問題,我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認為自己在趙曉慧這件事上有沒有錯?如果沒有錯,我可以馬上拒絕她提出的條件?!?/p>
于茉和王兆剛對望了一眼,誰也不敢說在這件事上毫無錯誤,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你們不說話就證明你們都清楚在這件事情上應當承擔責任,既然有責任,長興就得對患者進行相應的賠償,只是這三百萬……”嚴回意朝一直沒說話的許純良望去:“小許,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許純良笑了笑:“更離譜的要價我們都見過。”
醫療索賠跟做生意也差不多,患者摸天要價,醫院貼地還價,在這個博弈的過程中,雙方不斷讓步,向最終達成的價格接近。
黃立德認為這是一個表現的機會,慷慨激昂道:“三百萬的價格也太離譜了,死一個人才賠償多少,而且她宮外孕又不是我們造成的。”
許純良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這傻逼真是喜歡秀存在感,剛來的這兩位雖然都不是什么好鳥,可楊振剛在被他教育之后明顯老實了,相比之下,黃立德更討厭。
嚴回意道:“黃主任,我看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盡可能和患者協商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金額。”
黃立德點了點頭,對這聲黃主任非常受用,雖然嚴回意目前在院內位置尷尬,可畢竟是個副院長。
嚴回意又道:“趙曉慧目前還在婦幼保健院住院,我覺得咱們醫院也應該盡快拿出一些態度,小程,你代表醫院去探望一下,順便試探一下她本人的意思。”
“好的,嚴院長?!?/p>
嚴回意沒給許純良安排具體的工作,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許純良在這件事情上的懈怠,其實連他都搞不清楚趙飛揚到底下得是什么棋,明明公開宣稱許純良主持醫務處的工作,可組織科卻遲遲沒有正式下文。
現在醫務處一次增加了兩名成員,黃立德和楊振剛兩人的口碑雖然不行,可資歷卻遠勝許純良。
嚴回意認為懸空多日的醫務處主任的位置大概率要落在黃立德的頭上,其實誰當這個醫務處主任他都無所謂,他現在最關心得是自己的未來。
宣布散會之后,許純良找到了他,遞交了一份申請,省城南江下周有個關于新時代醫患關系的短期培訓班,許純良想去學習。
嚴回意在長興副職的位置上也干了好多年,管理工作做久了,對人性也就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許純良這應該是鬧情緒了。
其實這種外出培訓根本不需要自己簽字,醫務處內部就能解決,但是現在醫務處并沒有明確主任一職,許純良找到他這位上級領導也很正常。
嚴回意沒有制造任何的障礙,幫助許純良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