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起,勾著人想要沉淪下去。
突如其來的擁抱幾乎奪走了芙洛拉的所有神志,好幾秒中后,她才從恍然間清醒過來,用力推開在自己頸邊廝磨的毛絨腦袋,掙脫開對方的束縛,逃到自認(rèn)為安全的墻邊,大口喘著氣。
抬眼看去,她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從身后摟住自己的人是誰。
是一個帶著熟悉氣息的陌生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直挺挺地矗立在芙洛拉面前,不僅阻擋了她所有逃離的方向,更是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就讓芙洛拉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整個空間都被他的氣息所占據(jù),讓芙洛拉有一種誤闖入猛獸領(lǐng)地的錯覺。
一頭褐色的自然卷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就像是森林中瘋長的荒草,茂盛又凌亂,眼熟的綠色兔毛針織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對方身上,貼合著他健壯的肌肉線條,仿佛每一根纖維都在向旁人展示他的力量。
如果說這件針織衫還只是勾起了芙洛拉的懷疑的話,那男人臉上的白瓷面具就徹底揭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布拉姆斯。
隱藏在人畜無害,可憐又迷糊的小人偶背后的,并非是什么阿貓阿狗,也不是什么惡魔邪神,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類。
芙洛拉原本在心中幫布布的謊言找到了幾百條理由——可能是小動物靈魂并不知道人類社會的社交規(guī)則,也可能是魔鬼把謊言當(dāng)成家常便飯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在意識到對方和自已一樣,是活生生的人類的時候,所有的理由都碎成了渣渣。
芙洛拉只感覺有誰猛地將她拽進(jìn)冰窟,渾身都是刺骨的寒,一個聲音在她心中大喊:
他是一個人!一個成年男性!他有什么不懂的?!之前的種種全是他惡意的欺騙!
她后悔了。
不該看錄像帶的。
或者說,不該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看路線帶的。就算沒有聽從卡斯醫(yī)生說的,在到家之前看完,也應(yīng)該扛把加特林再看啊!
她一邊懊惱果然網(wǎng)上說的沒錯,人不作死
就不會死,一邊又矛盾地慶幸自己早早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謊言,不至于像個蠢貨被他繼續(xù)欺騙一輩子。
對于面前之人的抗拒讓芙洛拉下意識地更加貼緊墻壁,可就是這樣一個細(xì)微的動作卻被對方捕捉到了。
就和那天在鋼琴邊的步步緊逼一樣,布拉姆斯立即欺身上前。
隨著他一步步靠近,他臉上的面具顯得更加清晰可憎。
和小人偶干凈的冷白色肌膚不一樣,真正的布拉姆斯臉上的白瓷面具線條凌厲硬朗,盡管用炭筆勾勒出五官,但眉毛鼻子嘴巴在面具上意義、來由不明的坑洼與污漬下顯得扭曲而恐怖。
唯一還能讓芙洛拉心安一點的,是他的眼睛。
很亮。很美。
若只是看著他的雙眼,只會認(rèn)為這是哪只剛出窩,還為被塵世污染的幼獸,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危險。
是夕陽映照下的橘色的海,清澈和深邃都完美的調(diào)和在這一抹赤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