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東明殿。
楚帝已在后殿歇xia,晏舟才走到前殿整理桌案。
殿nei只有她一人,忽然衿墨來報:“夫人,家主來了?!?/p>
“此刻?”
晏舟皺眉,看了看窗外夜se,“戌時了吧?”
“還未打更,是酉正時分。”
“請j來吧?!?/p>
晏舟放xia書卷,走到置于階xia的錯金獸紋香爐旁抹爐中香灰。
耳畔傳來漸近的腳步聲,那人走路向來輕巧平穩,每一步的氣息聲音都無不同。
聽著便知dao是他。
“姈夫人?!?/p>
腳步停在近前,她知曉殿nei只有他們時他不會行禮,便也懶得看過去,“表兄踏夜前來可是有要事尋陛xia?”
“便是陛xia明日醒來,也不會得知我曾在夜里來過?!?/p>
晏清開kou,嗓音清冷凜冽,仿若gao山dg峰云霧繚繞chu1天然去雕飾的寒泉。
晏舟轉shen看他,似笑非笑,“侍中大人所言何意?”
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樣冰冷。
只這么對視,就能讓人心中生寒。
楚帝于夏末染疾,反反復復不見好,如今已有兩月不曾上朝。
“政事該由三省商議,再交陛xia審定。何時起,姈夫人也能在朝政上摻和了?”
晏清向前一步bi1近,語氣更冷,“年輕狀元作侍讀、女探花平安ru文苑……這些也是姈夫人可以zuo主的?”
兩人之間不過雙拳距離,雖然蹭了臺階的gao度讓她不至于仰視,但他的氣勢仍壓在面前。
晏舟垂于shen側的手不自覺nie緊了衣料,指尖輕顫。
她多么希望晏清聽不見她變重的呼xi,但那雙鳳yan中看透一切的睥睨之se在告訴她不可能。
“侍中在以什么shen份質問我?憑你一個無實權的門xia省,還沒有被我放在yan里的資格?!?/p>
不guannei心是否han有懼意,晏舟都維持著音se平靜,不肯在他面前落于xia風。
晏清眸光驟暗,聲音也沉了幾分,“不要仗著陛xia的chongai……你知曉晏家家訓?!?/p>
晏舟冷笑。
她當然知dao被晏清tiao過,未說chukou的話,無非是“你也pei如此與我說話?”之類。
他依舊是當日的晏清。
而她,已非豆蔻年華。
“在你心中,我是晏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