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
來人叫季澤清,周繼良同父異母的弟弟。齊致辰曾聽周繼良說過他爸在外面養著另一個家,所以對這層關系并沒感到驚訝。聽出季澤清是有事找周繼良,他便打電話把人叫了回來。
周繼良進門就問坐在沙發上的人:“你怎么來了。”
季澤清仿佛很怕周繼良,拘謹的站起身:“爸他病了。”
周繼良走進屋里:“怎么沒打我電話。”
“我只有你以前的電話,”季澤清慢慢坐下來,“況且我覺得我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
“怎么知道我住址的。”
“我調來這城市工作有兩年了,也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曾在你公司門口碰見你下班就跟回來過一次。”
齊致辰洗好水果出來就見這哥倆正以一問一答的模式相處,他插不上話,放下水果后想上樓。
周繼良卻示意齊致辰坐下,而后看向季澤清:“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愛人,齊致辰。”
季澤清聽后表情有極力克制的意外,齊致辰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去,他是沒想到周繼良這么直白的介紹他,他僵著身子坐下。
周繼良繼續道:“你們同歲,就看著稱呼吧。”
在電視臺工作的季澤清顯然要更靈活大方,連忙說:“我生日最小了,我叫你哥吧。”
齊致辰被這個比自己高大的人叫哥有些奇怪,他笑道:“同齡的話就直接叫名字吧。”
季澤清點頭后看向周繼良:“爸是突發病重,昨天住的院,現在病情完全惡化已神志不清,他總是念叨你的名字。大夫說沒多少時日了,我是擅作主張過來的,希望哥你能去看看他……”
當年周繼良從部隊退回來前跟他爸大吵了一架,這幾年都很少聯系,過年回家也只是吃頓飯就走。爺倆僵持著,他爸生他堅持離開部隊的氣,他生他爸跟那娘倆生活的氣。爺倆都對彼此很失望,原本就不怎么親近,最后變得更疏遠了。
面對季澤清的話,周繼良似乎有些不為所動,整個人像在聽又像沒在聽。季澤清說完后他沒給出任何回應。齊致辰伸手不漏痕跡的碰碰周繼良后腰,希望他能用回答來緩解空場的尷尬。
季澤清也在等周繼良答復,眼里期待的光在周繼良點頭后變得更亮,臨走時留下了醫院病房號。
等人走后,齊致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周繼良語氣里有輕嘆:“我還沒想好。”
“可季澤清不是說你爸狀態不好么,我知道你心里有個結,可如果錯過的話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齊致辰輕嘆,“不知我是不是多嘴了,我只是不想你現在難受將來后悔。”
周繼良還是頭一次被齊致辰這么苦口婆心的說教,也確實說到了他心里,他沉默后開口:“我們現在就去。”
“我也去?”齊致辰指指自己。
周繼良笑:“怎么,不愿跟我去?”
齊致辰連連搖頭:“沒,很愿意。”
去醫院的路上開車的人始終沒說話,齊致辰無法準確定男人的心情,只能沉默相陪。
齊致辰沒見過周繼良的父親,并不知周盡以前樣貌,他看到的只是個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的瘦成皮包骨的老人。
周繼良在看病床上的人,面無表情,雙手下垂,靜默的有些可怕。齊致辰慢慢退后著走出病房,將空間完全留給了那對父子。
季澤清母子倆就坐在走廊椅子上,三人面面相覷卻沒什么話語,都一起在等著。
周盡的狀況很糟糕,躺在那偶爾蹦出的幾個字也不是十分清晰。明明是個暴脾氣的人,威武了一輩子,在病魔面前卻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