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喜帶著大兵幫先到達(dá)的村民們支了軍用帳篷,由于物資有限,需要兩三家擠在一個帳篷里。
齊致辰他們到了后開始在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的帳篷中間找著老于家,最后坐進(jìn)帳篷里,兩家人都不敢大聲說話,怕把熟睡的兩個嬰兒吵醒了。
然而帳篷并不隔音,一旦兩個帳篷離得近,完全能聽到彼此都在說什么。
齊致辰從帳篷里出來后扣上了雨衣帽子,他站在各種聲音混在一起的帳篷堆里,想找邸嘯他們,可人太多了,太亂了,天又太黑了,雨又太大了,完全分不清方位。
這次孟饒帶的大兵齊致辰不太認(rèn)識,并不是住在他家喜宴廳的一排的那些,所以路過時他打招呼只能尷尬點(diǎn)點(diǎn)頭,叫不上名。
他坐回到帳篷擠著坐在一邊。老于家一家老老小小五六個人,再加上他們老齊家六口,空間并不寬裕。齊致辰呆呆的坐在那,借著帳篷頂上吊著的手電筒的光亮看得到里面于家兒媳婦在坦xiong露乳的給醒了的孩子喂奶,他立馬移開視線。
沒人睡覺,大家都萬分精神的坐著。這樣一個奔波不安的夜晚,也許只有孩子們還都睡得香甜。
“齊致辰?”
聽到外面有人叫他,齊致辰站起來貓著腰出來:“孟饒哥,怎么了?”
孟饒掀開雨衣一角從口袋里掏出兩個軍用手電筒遞過來:“拿著用,今晚我會帶著人在這,帳篷就在最斜前方,有事過去找我。”
齊致辰笑笑接過來:“謝了,孟饒哥。”
看著孟饒走遠(yuǎn)的背影,齊致辰心里是暖的,在喜宴廳和那些大兵哥哥們相處,處來的是真感情,被關(guān)心惦念的他是幸福的。
當(dāng)所有人坐在帳篷里等雨停時,卻先等來了壞消息。
大概凌晨六點(diǎn)左右,周圍帳篷突然炸開了似的,齊致辰已困的坐著都要睡著,他栽在他媽腿上閉著眼半睡半醒,聽到外面好多大人都從帳篷出來,他和他姐夫也迅速探頭聽情況。
聽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齊致辰撒腿就跑進(jìn)了明顯小了的雨里,他擠過一堆堆人繞過一個個帳篷直奔斜前方空地。
走近那個帳篷就能清楚聽到里面的對話。
“決堤之后,人呢?”孟饒不停問著:“他們?nèi)四兀咳四兀 ?/p>
齊致辰刷的掀開簾子站進(jìn)來:“孟饒哥,民壩……”
孟慶喜見進(jìn)來的是齊致辰,擺手示意:“孩子你先出去。”
齊致辰并沒退出去,而是直直盯著帳篷里的幾個人,語氣很慢:“民壩是不是決堤了?”他仿佛只有十分確認(rèn)才會相信。
然而屋里人都忽略了齊致辰,還在繼續(xù)著。
一大兵語氣很平,滿身疲憊:“有一處決堤,大概十多米寬的距離,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水勢兇猛,有正好在那附近的差不多一個班的人,直接就被水沖走了……”
孟饒聽后情緒不太穩(wěn),他大聲追問:“哪個班?我問你是哪個班!”
那大兵猶猶豫豫:“連長,我也不知道,壩上出了豁口一切都亂了,為防止豁口變大,大家忙著堵口沒人去確認(rèn)到底是哪些人不見了。”
孟饒心提到了嗓子眼,從壩外來人說決堤了,他就后悔當(dāng)時讓他帶人回村協(xié)助村民撤離時他沒帶一排,這樣就能把邵勇戰(zhàn)帶在身邊了,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內(nèi)要好過現(xiàn)在不確定人到底是安不安全。他抓過雨衣往出走:“我現(xiàn)在就帶人回去。”
“你不許去,”孟慶喜十分嚴(yán)肅的叫住了人,“壩外情況危險(xiǎn),隨時可能再次決堤……”
孟饒打斷道:“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我看你就是昏了頭!自身安全都不考慮了!”
孟慶喜一聲大喝讓在場的都震了一下,齊致辰雖見過孟慶喜不止一次發(fā)火,但沒一次像這般嚴(yán)重低氣壓。
孟饒停下腳步,背對著孟慶喜站在那,一字一頓:“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