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良站在那盯著縮在被子里的人繼續(xù)忍著笑問道:“那什么時候回來呢?”
齊致辰搖頭:“這我真不知……”
說到一半齊致辰覺出不對勁,刷的扯下被子,躺在那看清叉腰站在頭上的人后撲騰一下的坐了起來:“你回……回來了……”
“怎么跑這來了?”
“我那個……”齊致辰掀開被子出溜到床邊,他邊說邊收拾被子:“我那屋有別人睡了,我媽就讓我過來喜宴廳擠擠,小劉說這有地……那個我在哪睡都行,要不我還是去大廳吧。”
周繼良拍了拍齊致辰后背:“別折騰了,就睡這吧。”
齊致辰停下動作:“對了,有好多人過來找過你,我又都不太認(rèn)識。”
“行,我知道了。”周繼良拿起雨衣往出走:“你接著睡吧。”
齊致辰聽到關(guān)門聲才再次爬回連排床上,剛躺下,就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兄……兄弟們,今……今早想……想吃…吃點(diǎn)啥啊?”程亮撐著傘跑進(jìn)涼棚下面:“范……范師傅還……沒……沒來呢么?”
程亮見沒人回答他,便撐著傘推開喜宴廳的門,試探性的沖屋里大聲問:“沒……沒人嗎?”
在大廳看了一圈后,他來到側(cè)面房間,悄悄從唯一一扇半虛掩的門往里看了看,在看到床上有人睡覺后,立馬捂上嘴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回頭看到門口回來的一小波人,他連忙做噤聲手勢:“小……小點(diǎn)聲……我看營……營長在里屋睡……睡覺呢。”
大家聽后果斷放慢了腳步也放低了說話聲音,該脫雨衣的脫雨衣,該脫靴子的脫靴子,倒是真的都小心翼翼。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疲憊,栽在床上才能感到解解乏。
窗外的雨還在下個不停,雖只有一小時的臨時休息,卻都分外珍惜。
大鍋飯
雨勢一直不減,全呈塘經(jīng)歷了不安不眠的一晚。陰云籠罩下分不清天是即將亮還是準(zhǔn)備黑,大概只有鐘表才能鎖定時間。
負(fù)責(zé)壩外輪崗的解放軍們很有規(guī)律的每一個小時換回來一批臨時休息補(bǔ)充精力,而在村里幫著安頓老鄉(xiāng)們的解放軍們卻一直都沒歇歇腳。
和程亮負(fù)責(zé)喜宴廳伙食的范生昌村里范師傅今早沒來,聽說是家里的豬圈進(jìn)水忙著轉(zhuǎn)移幾十頭豬呢。程亮一個人在微微有些漏雨的涼棚下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們指導(dǎo)員剛才路過喜宴廳時囑咐說一定要多帶出來一些飯菜,說是有很多老百姓因?yàn)檫@場雨不但沒地方住,而且沒法生火做飯。
程亮這人別看說話有障礙有些慢,但干起活來倒是麻利的很。淘米煮飯,洗菜切菜,幾尺的灶臺間周轉(zhuǎn)往復(fù),倒是成了雨里的一道風(fēng)景線。有路過的大兵會停下來帶著調(diào)侃的夸贊幾句,也有嘴饞肚子餓的會偷著順走點(diǎn)食材邊走邊吃惹來幾句埋怨……
在喜宴廳里臨時休息的人自從被告訴說他們營長在屋里睡覺,不論干什么都自動消了音。
到時間起身去換崗時正好趕上側(cè)面他們營長那屋門開了。
從里面走出來的人把他們驚到了。
那哪里是他們營長啊,那是前屋賣店敏芝姐的弟弟。
“小齊是你啊,”一叫孫暢的班長笑著說,“我們還以為是營長呢。”
齊致辰笑笑:“你們?nèi)Q崗?”
“嗯,走了。”
齊致辰看著那十幾個大兵推門出去,忍不住在后面喊:“你們不吃完飯?jiān)僮甙。俊?/p>
“來不及了,去晚又要挨批了,只能下次回來再吃。”孫暢邊說邊朝著院子里程亮方向道:“程亮你別忘了給我們二班的留飯。”
程亮炒著菜笑:“不……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