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如果是現(xiàn)實最擅長的打耳光手段。人死了,離開了,變成一抔黃土了,都是真的。
燒了紙錢,敬了煙酒,擺了糕點。
最后四個大男人面無表情的在劉景利墳前站了好一會兒,除去風吹楊柳,萬物皆是靜默。
從墳場出來時才有人說話。
邵勇戰(zhàn):“那我們就回部隊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p>
艾云輝點頭:“嗯,成,你們也注意安全。”
兩車殊途,啟動后交叉向相反方向行駛。
齊致辰扭頭看車窗外,沖吉普車后座同樣看出來的男人笑了笑,而后車身擦過,再看不見。
給劉景利上墳讓他心情的壓抑卻抵不過他將頭伸出車窗最后只看到那輛車絕塵而去的背影時的壓抑大,他突然討厭起重遇后在心底的隱秘欣喜。
“小齊,”艾云輝邊開車邊說:“折騰這趟累壞了吧。”
在土路上行駛嚴重搖晃的車身讓齊致辰緊緊抓著座椅邊,他笑著搖頭:“不累?!?/p>
“年輕真好啊,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剛?cè)胛椋菚r候不知道累,皮實著呢,現(xiàn)在也不鍛煉了,肚子都長了出來。”
“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小艾哥你正年輕呢?!?/p>
“哎這話我愛聽哈。”艾云輝笑出了聲。
齊致辰也笑:“我說的是實話,男人三十一枝花?!?/p>
“說到這句話,”艾云輝語速放慢:“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大老爺們也能用一枝花來形容了?!?/p>
齊致辰側(cè)頭:“怎么就不能了,你看孟饒哥,長得恐怕讓不少女人都要嫉妒吧。”
艾云輝聽后哈哈大笑,正好車子過土坡,顛的他笑的斷斷續(xù)續(xù):“小齊你這話要是當孟連面說,我保證他直接給你個過肩摔,當年剛?cè)胛?,我們班長就是在隊伍里小聲跟我們嘟囔了這么一句,被修理的相當慘了。”
“我可不敢,”齊致辰笑著搖頭:“別看孟饒哥長得俊美,但我知道,他骨子里是硬漢。”
“嗯,他屬于外柔內(nèi)剛,跟娘們沾不上邊,連隊里近身搏擊一把好手,當年不老實不服氣的全讓他收拾服帖了,那會兒私底下我們都叫他美人教官?!?/p>
齊致辰噗的一聲笑出來:“我覺得這個稱呼才更容易讓他生氣吧?!?/p>
“所以才是私下里叫,不讓他聽見唄,再后來,我們班長跟他好了以后,就沒人敢叫了,真怕挨揍?!?/p>
齊致辰聽著艾云輝講部隊里的事,深知這男人見到昔日戰(zhàn)友定是懷念軍隊里的日子了,就像他最近總懷念九八年的夏天一樣。
他笑著笑著就變成皮笑肉不笑。他想到周繼良,他知道的關(guān)于那男人的事都是聽別人說來的,他對那人的稱呼是你們營長。怎么看都是不親近的狀態(tài),可為什么心里卻總是惦念。
“對了,”齊致辰扭頭看向窗外:“你們營長……他成家了嗎?”
他還是問了,帶著種說不上來的復(fù)雜心情。
艾云輝回道:“怎么說呢,周營兩千年秋天本要結(jié)婚的,我們大伙都準備好喝喜酒了,可同年夏天,他母親突發(fā)重病去世了。所以婚禮沒辦成,后來聽戰(zhàn)友說他再沒提過這事,也不知具體是結(jié)婚了沒,我們也沒再問,唉,反正他這種軍干家庭出身的,就算結(jié)婚也多半是政治婚姻,都是家里給安排的,未婚妻好像是哪個師長的女兒我沒記住,嘿你瞧我這記性……”
齊致辰視線被駛上柏油路后路兩邊快速后退的樹影牽動著,麻木的聽著,無喜無憂。
回到省城后的第二天,明珠小吃開業(yè)了。那天早上鞭炮聲響徹了整個小吃街,沙紅色紙質(zhì)碎末和刺鼻硝煙味蔓延,喜慶了每個人的臉。
齊致辰站在店門口半捂著耳朵笑看著,曲昊送來的花籃擺在門口特別好看。鞭炮聲停他伸手去把花籃邊的灰塵拂去,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人堆里擠進來的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