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小子會說話,等到時安頓好了來接你過去看看。”
“成。”
周繼良在電話里說他會在齊致辰考期前回來看他,這讓齊致辰對考試反而有了別樣期待。日子在彼此見不到的時間里轉的飛快,秋去冬來。
初雪的那天齊致辰被叫到了院系主任辦公室。袁教授見他來后直奔主題,拿出一份中英文版的紙質文件。
齊致辰本以為袁教授是像以前一樣托他幫忙畫圖紙,卻在看到標題后愣住,他抬頭:“教授,這是什么。”
袁昌民和善一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想不想去,滿院系就兩個名額,機會難得。院長的意思是讓我推薦,我覺得你是個合適人選,就是不知道你個人的意思。”
“教授,”齊致辰把文件推回桌上,“我不能去。”
袁昌民看著齊致辰有些不能理解:“為什么不去?這是學校的對外合作,全程公費,不需要你花費……”
“不是錢的問題,”齊致辰打斷道,“是我覺得我不適合。”
“如果出類拔萃的你都不適合,那我不覺得你們這屆還有誰能有這種待遇。”袁昌民繼續道,“你是我的學生,我比誰都清楚你的斤兩,不得不說我在咱們院系任教這么多年很少碰到過你這種自帶天賦的奇才,你畫的圖紙通常學術精湛的老教師都無法比,你對空間與數字的敏感駕馭更是出奇,我覺得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墨守成規,國內這方面仍然不夠精,你該走出去看看該吸收多元文化,對你以后有好處,我是為你好……”
袁昌民苦口婆心的與齊致辰說了好多,齊致辰站在那只聽,不發表意見,他深知袁教授一直以來對他的厚愛,從大一剛來就對他青睞有加,經常帶他回家吃飯,對他向來親切和藹,卻在最后帶著憤怒的嚴肅扔下一句話,他說你再想想吧。
齊致辰當時看到紙上公派留學幾個字時就在心里畫了差,頭腦中出現十分清晰的一張臉。為了周繼良,他哪也不想去,他得等在這里。
黏
周繼良在齊致辰考研前一天回來了。開門進屋見屋里沒人便放下東西坐在沙發上等。他想象著以前那些他說好要回來的日子某人也坐在這里等的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等齊致辰回來。
窗臺上那盆并不知叫什么名的花是有次他們逛農貿市場時買的,正在開花期,粉粉嫩嫩一簇簇擁擠在暗綠厚葉間,以冬日午后的柔和陽光為陪襯,溫情的美。
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顯得屋里安靜的不像話,男人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天花板,飄忽的眼神像是有心事,起身找到煙后走去窗前,剛按開打火機就看到樓下匆匆而歸的熟悉身影,他便把煙和火機揣好,嘴角帶著笑輕手輕腳的回客廳把隨行包和鞋子拎起來后躲進了里面臥室。
樓道里傳來踩踏樓梯的空曠聲響,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門鎖轉動。齊致辰進了門把書包一扔,拉開外套拉鎖后揉揉凍紅的臉去倒水喝。
他是跟兩個同學去考點熟悉考場具體位置剛回來,看著空空的屋子習慣性的安慰自己男人沒回來是太忙抽不開身。他喝好水后站在原地嘆氣,心想不回來也好,免得還要送走。
“年紀輕輕嘆什么氣?”
聽到身后這一聲,齊致辰以為他幻聽,猛回身看到真真實實的人后漸漸放大笑臉,兩大步竄到男人跟前一蹦,跟個樹懶似的掛在了周繼良身上:“你已經回來了啊!”
周繼良托著少年屁股的手穩穩不動,笑著開口:“本想嚇嚇你,沒忍心。”
齊致辰下巴在男人肩上使勁蹭:“我還以為你又回不來了呢。”
“不是說你考試前會回來的么,”周繼良像哄孩子似的抱著人原地轉了兩圈,“這不就回來了。”
兩人膩歪一會兒后下樓買了菜,不是在學校食堂就是在小吃街解決吃飯問題的齊致辰一個人時很不愿起火,總是要等男人回來才豁出去了耍賴讓男人給他做好吃的。
周繼良倒也真慣著他,想吃啥都給做。在部隊真真的干部回來后妥妥的小兵,他跟齊致辰說要再這么下去都能去當大廚了。
齊致辰不假思索的回:“那你就從部隊回來當大廚唄。”
男人炒著菜的手頓了一下:“真希望我回來?”
坐在桌邊已開始偷吃桌上菜的人回頭:“我一直都希望,可我知道也只是希望。”
周繼良把炒好的菜裝盤,送到桌上時在少年額頭上啄了一下:“也許這次真的快了,我已經第二次提交申請了。”
“真的?”齊致辰眸子發亮,“能批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