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布置很簡單,灰白主色調,視覺上干凈清亮。周繼良沒發(fā)現多余的拖鞋,便直接脫去皮鞋光腳踩上地板。
專注于往冰箱里放著東西的齊致辰掃了眼站在客廳四周打量的人:“坐。”
沙發(fā)上隨意扔著幾本半開的書本,周繼良坐下后去撿他碰到地上的那本,是本暗藍色陳舊塑膠封皮的筆記本,拿起時里面有夾著的東西掉出來。在散落的泛黃車票機票和明信片里,周繼良鎖定了一張合影。他拿在手里看后抬頭對已從中廳走過來的人說:“九八年照的那張吧,在你這里。”
齊致辰彎腰將凌亂的書本收起:“一直在我這里。”
周繼良仔仔細細的去看照片上的每個面孔,輕嘆感慨:“好多年了。”
齊致辰伸手將男人手中的照片拿過直接夾回了筆記本后轉身放去落地書架上:“晚上吃過了么。”
“在飛機上吃了點,”周繼良笑,“不過你這么一問我倒是餓了,你晚上也沒吃多少吧,你每次喝酒就吃不多飯菜。”
齊致辰擺放書本的手停頓后動作繼續(xù):“我很少起火,工作日在學校食堂吃,假期基本在隔壁吃,冰箱里還有些食材,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去弄。”
周繼良站起身,邊解襯衫袖口邊說:“我也好久沒下廚了,不知還行不行,做的難吃不許抱怨。”
齊致辰不輕不重的嗯了聲。
周繼良在廚房忙,齊致辰一直站在原地,他閉上眼聽那熟悉的切菜聲,想起那些個他曾等待男人做好飯的時候。如果他們沒分開那么多年,現在是否一如從前。到底是該感謝這命運還是該怨恨。
周繼良燒了開水打算煮面,空檔時從廚房出來就看到齊致辰直挺挺的站在那,他不忍心突然打斷靜默,便慢慢靠近上前。
齊致辰知道男人過來了,想回身,腰間卻環(huán)上來一雙手。慢慢收緊后他的背貼上一片結實xiong膛。他低頭看那雙手,那雙喜歡抱他的手,喜歡摸他頭的手,盡管保養(yǎng)很好卻也還是留下了七年歲月的痕跡,沒變的大概是被觸碰時那種舊時光里的溫柔。漂泊這么久,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停留,他鼻子發(fā)酸眼睛發(fā)熱。
周繼良知道懷里的人哭了,就算悄無聲息,他也知道那淚落的有多傷心。以前在一起時,他沒讓少年哭過一次。原來親自感受這哭泣,心竟會這般的疼。他將人緊緊抱在懷里,頭埋在那肩窩,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說悄悄話,他說,別哭,別哭。
這男人說著別哭,自己卻沒忍不住。有shi熱的感覺浸透齊致辰肩頭衣服,棉布的衣料沾了shi意擴散開去,猶如悲傷心痛不明來意。
不知站了幾分鐘,是齊致辰先抬手碰了碰男人的頭,臉上干涸淚痕讓皮膚緊繃,他活動臉頰后開口:“廚房火沒關。”
周繼良站好身子,吸了聲鼻子轉身走,他擠出笑:“等著,面一會兒就好。”
熱湯面,荷包蛋,依然是夏天,愛的人就坐在對面,不該再有懷念。
齊致辰拿起筷子挑著面:“聽說你現在做生意了。”
“嗯,”周繼良倒了杯水推到齊致辰碗邊,“我也沒想到我能做生意,走著走著就走到這了。”
不再是軍人卻依然有軍魂的男人,坐姿還是那樣板正,吃面時眼神一直放在齊致辰身上。
一碗面吃的很滿足,期間倆人說了些話,都是很自然平常的話題,漸漸多了的笑臉驅散了很多之前的沉悶。
吃過后周繼良站在水池邊洗碗,齊致辰靠在旁邊櫥柜上吸煙。這幾年在國外,高強度的腦力體力勞動讓他對兩樣東西有了依賴,煙和咖啡。像這手中的煙,越是到晚上越甚,不抽幾根就不舒服。
齊致辰點燃第二根時,周繼良正好收拾完,他匆匆擦了手,將身旁人嘴里叼著的煙夾過來放進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抽一根得了。”
齊致辰忍不住笑:“你就不能點根新的。”
周繼良笑著貼過來將煙霧噴吐到齊致辰臉上,趁著齊致辰閉眼躲避時,直接將唇印在了齊致辰唇上。
齊致辰身子一僵,瞇著眼看面前放大的臉,嘴唇一動,吻加深,唇齒間有煙草的味道擴散。
周繼良邊吻邊將手伸去水池把煙滅掉,他收回的手撫上齊致辰后腦勺,將那顆頭固定后按向自己,十分用情的吻著他心尖上的人。
他們漸漸變急促的呼吸被門鈴聲打斷,隨后是不耐煩的大力敲門。
齊致辰從吻中抽離,對視上周繼良深邃的眸子:“應該是邸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