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冷光是房間里唯一的光源,映著司遲星蒼白的臉,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著,試圖抓住某一瞬的感覺。
“他不懂道德,不懂社會的規訓,他生來就冷,好像游離在世界之外?!?/p>
“他的語言是氣味,他的交流是凝視,他永遠沉默著站在人群之外。”
“盤踞在陰暗角落的毒蛇,度過了嚴寒正是最渴望食物的時候,但它不急,它靜待著,直到獵物靠近到避無可避的距離,然后——一擊斃命。”
手指的動作越來越快,文字似乎已經不是從她腦海里產生,而是一種本能的、對某件事實的陳述,直到文字變得破碎,呼吸也在混亂中變得急促。
“他碾過紅色的果實、碾過嬌美的花朵……眼神不再為平庸停留……”
“恐懼、扭曲、沉淪,才是他的饗宴?!?/p>
鍵盤的敲擊聲消失,她皺著眉,不滿意這樣的表達。
那種感覺,應該更深刻、更深刻。
水聲灌進耳朵,冰冷、粘膩、沉重……一圈、又一圈,蛇身縮緊、骨骼的痛響。
窒息再次漫上心口,那無休止地絞緊的蛇腹……
“呃?。 币宦晧阂值某闅鈴暮韲瞪钐帞D出,指尖不受控制的痙攣,幾乎是下意識般的、猛地摁下刪除鍵,幾行黑字瞬間被空白吞噬,只剩下閃爍的光標在無聲的嘲諷。
司遲星脫力般的松手,倒在椅子靠背,仰頭喘息著,心跳聲震如擂鼓。
……
仍是那冰冷混濁的沼澤,她在水中仰著頭呼吸,身體被重物拖著下沉,然而這一次裹挾著疼痛的窒息卻沒有如約而至。
蛇身在她身上纏繞,動作極緩、極慢,溫柔得像是撫摸。
蛇尾順著小腿蜿蜒而上,她能感覺到蛇鱗劃過肌膚的瘙癢,在膝彎、在腿根,貼著柔軟、細嫩的……滑過,最后點在腰窩,摩挲著帶來一陣顫栗。
似乎這時候最適合逃跑,然而就像是中了神經毒素,身體沉重綿軟,連眼皮都快抬不起來,意識漂浮在水面上,彌散在霧氣中。
有什么粗糙、冰涼的東西劃過她的后頸——是吻部?
蹭過她的頸側,又緩緩向上,最終停留在臉頰,蛇信子貼在臉上,毒牙卻并沒有咬下,而是……舔舐。帶著分叉的尖端緩慢的劃過下頜留下粘膩的觸感。
鼻尖、眼瞼,一遍、又一遍,土腥氣和爬行動物的腥味混雜著,包裹著她的感官,腐蝕她的知覺,在徹底潰散之前,她明確的感覺到——蛇在凝視她,帶著貪婪的垂涎和對食物的渴求。
她猛地睜眼,汗水打shi了衣襟,頭發粘在皮膚上。
此時窗外仍是沒化開的夜,寂靜的房間里,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視線漂浮許久,最終定格在天花板上。
又是這個夢。
她摸了摸頸部,仿佛還殘余著蛇鱗刮過的細微瘙癢。
良久,拖著虛弱的身體走進浴室,眼神掠過鏡子,又定格在某處,一瞬間怔愣在原地。
就在她觸摸的地方,她的脖子上——
有一道淺淡的紅痕。
不細看或許看不清,但是它真實的存在著,連帶著殘余的瘙癢都無比真實。
血液在一瞬間涌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她出神的觸碰鏡子,觸碰鏡面上那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