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了老命,三點半才寫完。】
韓岡并不知道京中他岳父和大舅哥現(xiàn)在的困擾,他現(xiàn)在正在接待他的二舅哥。
大過年的,。就算要見面,也是韓岡這個女婿去京城拜見岳父岳母。但王旖終于有了身孕的消息,被韓岡命人急報東京城的岳父家,王安石夫婦聽了之后,也不管是不是過年,就立刻讓王旁帶著一堆滋補(bǔ)的藥材來探望。
韓岡親迎了王旁進(jìn)衙,問過岳父母安好,又設(shè)宴款待。到了晚間,韓岡安排了王旁在偏院中睡下,回到房中,王旖卻還點著蠟燭,坐在桌邊沒有睡。
“怎么還不睡?”韓岡進(jìn)來后就問著,孕婦可是要多休息的。
王旖轉(zhuǎn)過身,遞上來一封信。
韓岡拿著信紙,有些糊涂:“這是……”
“是娘寫給奴家的私信。”
“……是說了什么不能給仲元知道的事?”韓岡一下就明白過來。
如今托人寄送的信函,有的封口,有的不封。不過托自家人帶的信件,就不可能涂了漿糊或是火漆上去。王雱寫給韓岡的信,王旁也許會看。但吳氏寫給女兒的信,王旁怎么也不會有心去看的。
“還是二哥和二嫂的事。”王旖話聲中帶著憂郁。
韓岡瞥了一眼手上的信,吳氏寫得倒是一筆好字,一手的快雪時晴讓只擅楷書的韓岡自愧不如。只是信中的內(nèi)容,韓岡沒有去看,直接放到了桌上。想來除了要王旖安心養(yǎng)胎的話,就是家里的事,且多半是在說王旁。
王旁與妻子龐氏不合,因為兒子長得不像自己,日夜吵鬧不休。這一事,韓岡在與王旖成親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現(xiàn)在快一年了,王旁夫妻的關(guān)系還是沒有改善,看起來反而更惡化了。
韓岡明白,王旖將岳母寫給她的私信交給自己看,是想自己能幫著解決這個問題,可他在這方面卻一點經(jīng)驗也沒有。
“仲元夫妻倆的事,我這個做妹夫怎么開口?”韓岡搖搖頭,沒有興趣摻和。
自己的那一個才兩歲的內(nèi)侄,的確不像王旁,但也不像王雱,或者說并不像王家的人。可龐氏本就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且又不是早產(chǎn)的惹人疑竇,還能有什么猜疑?相貌不似父母的世上多有,怎么也不能作為證據(jù)。可王旁卻認(rèn)定了那不是自己的兒子,誰來說都沒用。
“二哥只是認(rèn)死理,官人你跟二哥一向合得來,能不能開解一下。”王旖拉著韓岡的衣袖,像個小女孩兒一樣輕輕搖著,輕聲問著:“好不好?”
認(rèn)死理就是偏執(zhí)。而偏執(zhí)是一種病,韓岡知道這一點,但要說救治,他可沒轍。精神病醫(yī)生或者說心理醫(yī)師不是光靠說話就能解決問題,許多時候還要用藥。而且以自己的行事作風(fēng),從來都是簡單明快,做事都是快刀斬亂麻一般。糾結(jié)的家務(wù)事真的不是他所擅長的,而且摻和親友的家中事,他也沒有這個習(xí)慣。
韓岡有心拒絕,但看見王旖抬著頭,波光盈盈的眼中盡是祈求,泫然欲泣的樣兒,心中也不由得一軟:“開解不好說。這方面的事,你越提他就會越火,我這邊就陪著仲元多散散心好了。”
王旖破涕為笑,瞬間綻放的笑容如春花一般燦爛。
韓岡摟著她過來,“照我說,要真的不行,還是讓岳父安排個差遣,讓仲元出去做點事。天天見著,當(dāng)然容易看著生厭。隔著遠(yuǎn)了,日子一久說不定就會掛念起來。”
王旖聽著轉(zhuǎn)過臉來:“官人是不是天天看著奴家也生厭?”
“胡說什么吶!”韓岡反手彈了下王旖的額頭,“我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王旖捂著頭:“騙人。”
“是真的!”
韓岡賭咒發(fā)誓,嬉鬧了一陣,王旖才又理著披散下來的頭發(fā),將話題說回去:“二哥要到明年才滿二十五。爹爹怎么會為他請官家特旨?”
韓岡拍了拍額頭,竟然忘了這一茬。進(jìn)士等有出身官員不到二十歲,蔭補(bǔ)官不到二十五歲,都不可任實職,只有天子特旨可以例外。韓岡是個例外,但他不覺得王旁有資格例外。
“要不,讓仲元出去尋師訪友也可以……”韓岡說到這里,突然愣了楞,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王旖乖乖的縮在韓岡懷中,“大哥也是怕爹爹日夜煩心,所以跟娘說了,讓二哥到家里來住上一段時間。”
“我這邊就不煩心了?你大哥還真是會使喚人!”韓岡知道自己又有的頭疼了,“要拖住可不容易,我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他。我看還是找點事請你家二哥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