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梁和張鑫卓見面后的隔天晚上,黑街爆發了一場久違的械斗。
參與者大都是底層混跡的流氓痞子,但根據沈幽那邊的情報,那是黑星社謀劃策動的,一場用來瞞天過海的沖突。盡管黑星社沒有親自下場,但兩個相關幫派青安社與藍安社都投入了部分人力。
受到沖擊的,就是樂公館的合伙人之一,林強麾下的北林幫。雖然樂公館安然無恙,但北林幫罩著地頭的兩個賭場在混亂中被群毆的流氓們哄搶,損失不小,幾天內無法開業。
而直到又過了一天,韓玉梁才從舒子辰口中得知,張鑫卓死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
他當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自己怎么難得顧全大局一次沒有任性直接將人斃了,怎么反倒背上了殺人的黑鍋呢?
擔心張家那邊會做出什么極端行為,韓玉梁每晚去探點找毒蟲的任務隨之取消。
許嬌加入了一個同城預約網站,上門提供正骨按摩服務,開始為生計奔波,許婷跟著葉春櫻一起出門跑葉之眼事務所最后幾道合法手續。
一下子,韓玉梁反倒成了最清閑的一個,除了練功,就可以吃吃喝喝寄生在電腦前,成了這個時代被稱為宅男的那種生物。
三天后,韓玉梁正對著電腦上的武俠游戲嘩啦嘩啦滿天飛的金龍特效咋舌無語的時候,葉春櫻開門回來,一邊彎腰換鞋,一邊提高聲音說:“韓大哥,先停停,別玩電腦了,沈姐來了,有事要跟咱們談。”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韓玉梁懶洋洋地踩上拖鞋,不太情愿地離開了空調溫度正好的書房。
許婷學了內功后就不再跟葉春櫻爭關于氣溫的問題,于是家里就成了最適合葉春櫻活動的溫度。確實有那么點熱。
“這女人找我好像就沒好事……”他嘟囔著坐下,單手托腮,看向對面。
沈幽笑著拉開椅子,往后撥了撥深紫色的卷發,“這話你就不能留到背后說嗎?”
許婷抱著一堆食材鉆進廚房放好,在里面說:“今天是好事啊,你可別得罪沈姐,咱們事務所開業,沈姐來給介紹生意呢。開張大吉。”
葉春櫻坐到韓玉梁手邊,拿起幾張打印紙鋪開,低頭看著,輕聲說:“嗯,咱們馬上就有第一個委托了。”
“可……張鑫卓的事兒還沒解決吧?”韓玉梁皺眉道,“你們相信那家伙不是我殺的了?”
葉春櫻微微一笑,柔聲說:“我一開始就相信的啊,殺他,你有什么必要騙我。”
“張家也信?聽說這小子一死,張天洋就斷香火了啊。”
沈幽淡淡道:“也沒那么夸張,張天洋才五十多歲,身邊沒斷過女人,隨便選幾個停了避孕藥,給張鑫爵弄個小弟弟快得很。”
韓玉梁打量她幾眼,難得這女人穿著樸素一次,就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兩邊換了普通碎鉆耳環,頎長脖頸上環著一根鎖骨鏈,紫寶石墜子剛好落在凹陷處,好似一顆指引星辰。
他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靜靜等著沈幽的后續。
“張家本來當然是不信的,”她清清嗓子,繼續說了下去,“你是那個房間里最后一個離開的活人,里面死了三男七女,七個張鑫卓高價買來的奴隸,兩個保鏢,和張鑫卓本人。兩個女體盛的廚師也作證是你將他們倆打暈過去的。兇器是其中一個人的刀,那人的手機也被掏出來,被破壞后扔進了后巷的垃圾桶。”
“那么,他們現在為什么信了?”
“張天洋出面,當晚就和樂公館老板見了面,現場封鎖,警署從北城區調了能干的同事,做了現場勘查。這幾天下來,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沈幽笑了笑,“比如,刀上的指紋,只有那個廚師的,既不是擦干凈了,也沒有其他人的。七個女人,六個死在臺上,一個死在后面供表演模特出入的秘密通道里。但那個死在通道里的女人,被查出生前曾吸入過大量麻醉藥。”
韓玉梁沒怎么聽懂,但大致明白疑點對他有利,“嗯,然后呢?”
“根據現場服務人員的口供,七個女人應該是一起上臺的。這和其中一個被麻醉過矛盾。而且事發后,樂公館有兩個安保人員離職,不知所蹤。”沈幽停頓一下,給出了結論,“那七個張鑫卓重金買來的女奴中,恐怕在樂公館中被人調包了一個,多半原本是為了在特殊時期殺你,但最后你們沒有談妥,殺張鑫卓,恐怕就是為了不給張家和這邊談判留余地。”
韓玉梁沉吟道:“不怕弄巧成拙?這樣一查出來,會對張家起到反效果吧?”
“但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沈幽嘆了口氣,“現在疑點出來,可北林幫已經遭受了巨大損失,林強那種火爆脾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黑星社這次授意下屬行動的效率太高,張鑫爵甚至在懷疑,黑星社與張鑫卓的死都脫不開干系。這幾天,‘冥王’和張家相關的渠道都斷掉,借用張家的地方也都歸還,很明顯,‘冥王’已經把合作對象從張家轉換成了黑星社。”
韓玉梁皺眉道:“這和我關系很大?”
“黑星社和你沒有私仇,目前黑星社對上了北林幫,也不可能把大量精力用在你身上。更關鍵的是,我幫你拉來了第一單生意。”沈幽一翹唇角,看向葉春櫻,“就讓葉大夫……啊,不對,現在該說是葉所長了。就讓葉所長給你這個打工的安排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