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溫熱,直至模糊了右眼,痛覺姍姍來遲,劉昌隆的驚呼聲也姍姍來遲。
被人攙扶著坐下后,宋觀潮大腦才終于接收到了受傷的訊號。伴隨一陣尖銳的疼痛,他伸手就要摸,不料被劉昌隆一把攔住。
劉家父子都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出,趕忙就叫了處理傷口的人來。包扎之時,劉昌隆坐立難安,想說得開車把人直接送到醫院去。
對此,不僅劉向松不太贊同,就連宋觀潮自己都擺了擺手。
“我沒事。”他說。
“你這血雖然暫時止住了,可萬一敲出來個內傷來你要我怎么辦?你這腦袋金貴,要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宋觀潮雖然眼下有些頭暈目眩,但依舊拒絕了這一提議。
劉昌隆剛要繼續勸時,一旁的劉向松也發了話。他佯裝生氣,說:“你白叔處理這些你還不放心?”
聞言,處理傷口的人笑瞇瞇地道:“這小兄弟只是傷了皮毛,不打緊的。如果擔心,改天去醫院換個藥就得了,要是沒空,按著我的方子照顧也足矣,保證什么疤都不會留下。”
白叔一張口,劉昌隆這才消停了一些。但他忍不住彎腰看了看傷口,又想聽聽宋觀潮本人怎么說。
見眾人都看向了自己,宋觀潮眨眨眼,強迫自己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他目光掃過劉昌隆等人的臉,最后落在了劉向松身上。
對上劉向松的眼睛,他開門見山,直接詢問起了對方急急忙忙叫自己來的原因。
“劉叔今天喊我來,是為了醫鬧的事?”
到底流了血,他聲音免不得有些虛弱。劉昌隆聽得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就被劉向松攔住。
劉昌隆不贊同卻又不敢忤逆父親,便只能叉著腰退到旁邊,等這兩人把事情商量清楚再做打算。
說起正事,劉向松拉出椅子坐下,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道:“聽昌隆說,那受傷的人是你親戚?”
聞言,宋觀潮深深看了劉昌隆一眼,把后者看得那叫一個毛骨悚然。數秒后,他點點頭,說:“算是。”
“哎呀巧了嘛這不是?”劉向松突然眉開眼笑,與剛開始幾乎是兩個人,“到頭來竟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見宋觀潮眉宇間有些疑惑,劉向松瞥了眼在一旁沉默是金的劉昌隆,示意他上前說幾句。
劉昌隆頂頂腮幫子,不情不愿地上前,繼續同宋觀潮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我們這兒的一兄弟,因為媽在人民醫院看死了,一個沖動就想去把那個主治醫生給宰了。沒想到醫生還沒見到,被一個護士,哎呀就是那個女人給發現了。他一氣之下,就把那個女人給捅了。之后的你都知道了,那女人馬上被救了回來,我那兄弟也被條子抓進去了。”
看宋觀潮依舊一言不發,劉向松又接過話茬,道:“進了我們這兒,那就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當然,我們明白,他做了違法的事,那就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我們到底不能對他不管不顧啊。”
話至于此,這對父子的所求已經明了。可任憑宋觀潮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這事兒怎么偏偏讓他來當這個中間人了。
“劉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但宋觀潮接著話鋒一轉,“不過,我雖然確實和受害者有那么一點關系,但也只是能說得上話的程度,若是想要左右對方意愿,怕是難如登天……”
“誒~”劉向松不以為意,“你和那個女人的關系,我都聽昌隆說了,你如果說不上話,那我可想不到還有誰能說得上話了,是她那個弱不禁風的丈夫,還是她那個還在讀書的女兒?“
劉向松語氣緩慢輕快,卻聽得宋觀潮腦袋嗡嗡作響。他摸摸眉尾的傷,心說這傷口不知怎地,竟然愈發得疼了。
這劉向松話里話外,顯然已經將尹春婷查了個遍。尹春婷身邊就那么幾個人,程文斌、程尹,還有他那癡情的老爸。
用手指想都知道,他們肯定都巴不得要那兇手千刀萬剮,所以這個緩和周旋的人,好似還真的非他不可。
沉思之際,他又聽見劉向松說:“我之前聽昌隆說你現在在創業,目前像是還在籌集項目資金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