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確定和鬼冢八藏通過電話約定見面的,那么對方在相同的時間再和別人約定的可能性并不高。
再加上對方正坐在屬于辦公室主人的位置上,就算是朋友,是不是也有些太松弛了。
那么由此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是在等她。
有里的視線沒有避讓地落在男人身上。
——
黑色毛寸短發,和同色系的粗眉毛,方正臉型,看起來四十歲出頭的年紀,即使坐著也能看出來身材魁梧,西裝也遮蓋不住長期鍛煉留下的痕跡。
但有里的視線還是落在了他的右臉上,皮膚緊繃而扭曲,色澤深淺不一,這是燒傷的疤痕。
結合他那不常見的右眼眼睛,怕是底下的眼睛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有里得出結論的同時,這位頭發顏色與年紀并不相符,外表可以說是十分有壓迫感的獨眼壯漢同時也在打量著她。
“外守小姐,請坐。”
黑田兵衛低沉開口,客氣的話術卻自帶一種上位者的氣場。
對于這樣的開場白有里并沒有做過多反應。
她在短暫地猶豫過后徑直坐下,伸手摸了摸,茶杯的溫度適宜。
對方并沒有在意她沒有關門的動作——這給了她一定的安全感,當然,也有可能是對自身能力的完全信任。
“上好的紅茶?!笔沁@里少見的選擇,更不會是鬼冢八藏的喜好。
有里摩挲著茶杯邊緣,并沒有入口。
黑田兵衛并沒有打算去解釋自己在這里的原因,他依然延續了自己的風格,精簡開口。
“長野縣警察本部搜查一課課長,黑田兵衛?!?/p>
有里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但心中疑問更甚。
今天的結業典禮自然會來不少領導,警視廳的課長就算了,但長野縣搜查科也來人,確實是意料之外。
當然,也有可能這是各個地方想要在這群新鮮血液中搶走相對優秀的人才——最優秀的那批不用說已經被提前預定,但人總是要比較不是嗎。
出于禮節,有里思考自己也應該開口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但對方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外守有里,長野縣人。父親外守一從看守所出來后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療,母親早年去世,自己從小學開始獨自一人來到東京讀書,目前就讀于東大醫學部,師從渡邊曜日?!?/p>
看來這是已經摸清楚她的底細了,有里聳肩,臉上沒有表現出對對方這段話的絲毫不滿。
她很清楚,這只是對面明面上能說出來的部分,實際上自己現在的住址,聯系方式怕是也完全被掌握了——這就是個人力量和官方力量的差距,似乎有些太不講道理了。
毫無波瀾的面具地下實際上是緊張,她來到這里的一切行動軌跡她都可以坦然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