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轉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不滿地嘟起嘴,“我說了這么多,輪到你了,姐姐。”
簡泠轉動著手里的筆,探究地打量絨絨,人說出的話會變成一面鏡子,照出她自己的模樣,絨絨對感情如此“上道”,那她和齊小咚之間又有多少真感情呢?她每一天也是這樣哄著齊小咚,從他身上撈好處的嗎?
絨絨久等不到她開口,不滿地皺眉,簡泠忽然笑了笑,如果不是缺錢,誰愿意來夜場上班呢?她停住手,輕聲提醒:“最近別偷看齊小咚手機了,他們可能做了手腳,會被發現的。”
這話一落音,絨絨便猛地站直了,瞬間警惕起來,她像被驚擾的蛇一樣立起身子,露出獠牙,下意識冷下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簡泠無所謂地笑,不在乎絨絨認不認,她只是履行承諾,和她真心話換真心話,她聳聳肩,目光落在試卷上不再多話,“快下雨了,你走吧,不然等會兒打不到車了。”
絨絨盯著她看了很久,臉上青白交錯,幾番欲言又止,可最后她什么都沒說,摔門走了。
她離開后,簡泠很想沉下心學習,但她做不到,她心煩意亂,腦子里揪著一個念頭不放,江明錚對她是有真心的,多可笑,如果是真的,事情會變得麻煩很多,這意味著這段原本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斷裂的關系,突然被一條無形的、卻可能極其堅固的紐帶拴住了。他對她的“圖謀”會更多,更復雜,也絕不會輕易放手
那她要怎么辦呢?跟他一直糾纏下去?天知道她一開始以為江明錚頂多能保持叁個月的新鮮感,可現在絨絨告訴她,她其實被判了無期?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簡泠又失望又憤怒,冰冷的雨水打進窗框,風把試卷吹落了一地,她顧不上撿,任由風風雨雨打在臉上。
窗外,昏黃的路燈在風雨中閃爍,微弱的光線映照出密集斜飛的雨絲。簡泠的目光漫無目的地逡巡,像她的思緒一樣,但某個瞬間,她的視線突然定住了,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江明錚打著一把黑傘孤零零地站在雨里,風雨太大,傘幾乎失去了作用,他渾身上下幾乎都shi透了,發梢不斷滴著水,他知道自己情緒不好,不想留在包廂掃兄弟們的興,本想回家睡覺,可路過這里時不由自主就進來了。
他心煩得很,想見簡泠又不想自討沒趣,討好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不想當那個簡泠勾勾手指就毫無尊嚴地貼上去的人,那樣太不值錢,更不要說,她現在連手指都沒勾。
所以他走不掉,又上不去,只能徒勞地站在這里,淋一場誰都不知道的冷雨。
江明錚從未覺得資豐如此潮shi,人的心好像都要發霉了。
他握緊傘柄,惱恨地想著要不上去給簡泠一點脾氣看看,免得她蹬鼻子上臉,她得怕他,捧著他,服服帖帖地順著他的心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慪氣慪得要吐血,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聽說她月考還考了年級第六,明明他們在吵架,他煩得連飯都吃不下,但她居然還能考那么高的分,憑什么?憑什么!
江明錚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心里恨著,好幾次都想直接沖上去,可總有一絲理智束縛著他,讓他無法為所欲為,良久后,他自嘲地垂下眼,毫不留情地轉身。
可就在抬腳的瞬間,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提示音。
他心里莫名一跳,閃過一絲微弱的期待,他停下拿出手機,屏幕的光在昏暗的雨幕中亮起,是簡泠發來的消息。
只有簡簡單單一行字:江明錚,我家漏水了。
沒有邀請,沒有服軟,可半分鐘后,江明錚就出現在了簡泠家門口,他敲開門,屋內光線昏暗,只亮著一盞書桌上的臺燈。
看到門外渾身shi透、發梢還在滴水的江明錚,簡泠明顯愣了一下。
兩人之間彌漫著潮shi的水汽,空氣變得沉重,堵在xiong口,壓在心頭,江明錚恨自己沒出息,被她輕飄飄一句話就勾上來,可內心深處,那點不受控制、要沖出xiong腔的欣喜,又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不是她家漏水,是他的心在漏水。
他反手帶上門,帶著一身shi冷的潮氣和無法言說的復雜心緒,低頭吻住了她。
簡泠想,絨絨說的對,江明錚喜歡她,比她想象中要更喜歡。
她勾著他的脖子回應,指甲卻刮過他頸間的動脈。
喜歡是一把鋒利的刀,現在刀柄握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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