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霓虹燈的余暉,在深夜的街頭游蕩。街角的小便利店燈光明亮,幾個剛下班的社畜買了罐裝啤酒,站在門口抽煙聊天,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尼古丁味。
今天公司組織了握手會,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幾個她的忠實“支援者”,其中包括高橋誠。握手的時候,他的手墊在桌子上,等著她的手放上來,幾乎不用力,可以說是很紳士的舉動了,比起其他幾個靠家族信托的家伙要有家教得多。
紗織攏了攏大衣,拉緊圍巾,快步穿過狹窄的巷子,朝著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她住在新宿邊緣的一棟老舊公寓里,二十平米的單間,月租八萬日元,在東京算是能負擔得起的價位。房間很小,但她也不需要太多東西——一張床,一個小小的衣柜,一個簡易書桌,角落里的鞋架上堆著十幾雙不同風格的鞋子,營業用的、私服用的,分得清清楚楚。
以紗織的收入,她可以住更好一點的,但她覺得沒必要,她有儲蓄的習慣,錢躺在銀行里會給她帶來安全感。
她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鑰匙打開門。公寓里黑漆漆的,沒有暖氣,只有墻角的小電暖爐發出微弱的熱量。
紗織脫下大衣,隨手把包甩在椅子上,走到小廚房里擰開熱水壺的開關,然后打開手機,點開自己的個人賬號。
她的私密賬號里,幾條未讀消息正安靜地躺在那里。
她熟練地滑開,其中幾條是粉絲的問候——
「紗織今天辛苦了!今天的握手會好開心!」
「下次公演我會站第一排!」
「今天見到紗織,感覺整個人的疲勞都治愈了!」
這些話她看得多了,隨手點了幾個愛心,算是回應。
然后,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高橋誠[¥200,000]:今天的握手會你笑得真好看,想單獨見你,方便的話回我。
紗織盯著屏幕,眼神沒有太多波動。
她點開聊天框,輸入簡短的幾個字——
「謝謝支持,我這幾天有點忙,等有空再聯系你。」
然后按下發送。
兩分鐘后,高橋誠的回信就來了——
「明白,等你。」
她放下手機,聽著水壺燒開的聲音,緩緩吐出一口氣。
————
與此同時,另一處公寓里。
永瀨蓮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房間里開著暖氣,溫度適宜,但他的身體仍舊有些僵硬。他裹著一條毛毯,手邊放著醫生開的抗焦慮藥,包裝盒已經被翻開,但藥片還躺在里面,沒有被取出。
他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吃了之后,情緒會變得遲鈍,腦子像是被蒙了一層霧。醫生說這對他有好處,能讓他的狀態穩定下來,但他仍舊抗拒。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肌肉,有些酸痛。長時間的失眠讓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問題,但他已經習慣了。
過去的幾年,他曾經在鏡頭前做著最親密的表演,把自己赤裸裸地展示給世界,以一種無比直接的方式。這份工作帶來的壓力不僅是生理上的,還有精神上的。病情最嚴重的時候,他在家里軀體化發作,無法下床;又或是強撐著去上班,在片場解離,喪失對現實的感知,被導演頻繁喊cut,被制片人噴做不了就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