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宮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而驚出一身冷汗,尖叫一聲,慌忙甩開那冰冷的大手,可無頭尸體一反手卻將她的左手緊緊扣住。
白玉宮從腰間抽出短刀,照著尸體右腕狠狠砍了過去,管他是人是鬼,是死是活,敢抓我手,我就砍斷你手。
這短刀是從殺手高漢陽那里得到的,的確是一把好刀。刀光一閃,無頭尸體的右手齊著手腕被切斷,它沒有任何的痛感,蒼白冰冷的左手一把薅住白玉宮的發髻。
白玉宮被扯得頭皮劇痛,無頭尸體的左手恰巧落在青玉簪之上,青玉簪有所感應,簪體發出青綠色的光芒,從尸體的指縫中透射出來,尸體用力抓白玉宮頭發的時候,青光暴漲。
無頭尸體接觸到青玉簪的部分冒出大量的白煙,青光如一道道鋼針刺入它的掌心,射得它皮開肉綻,它慌忙將手收了回去,白玉宮總算得以擺脫它的糾纏,扯掉尸體的右手扔在地上,短刀瞄準它的xiong口狠狠扎了進去。
短刀深深插入直至末柄,可無頭尸體沒有任何的感覺,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展開雙臂試圖去摟住白玉宮,白玉宮抬腳踹在它的腹部,將它踹到在地,順勢將刀拔了出來,慌忙后退幾步,拉開和尸體之間的距離。
腳后跟被東西絆了一下,險些摔到,白玉宮借著草垛燃燒的火光低頭望去,卻見絆到自己的是一塊折斷的石碑,石碑上布滿殷紅色的鮮血,碑上銘文鐫刻著三個大字
——王家村。
白玉宮倒吸了一口冷氣,眼前正是她剛才看到第一幅壁畫中的景象,左顧右盼沒有看到秦浪的身影,她明明記得剛才是和秦浪一起掀開布簾走入寢堂,想起兩片布簾上不同大字。
出將!
入相!
她和秦浪各自掀開了一片門簾,不同的選擇決定他們進入了不同的畫境。
地面上的無頭尸體又慢慢坐了起來,遠處傳來哭喊聲,火光中,十多個身影正在亡命狂奔著,在那群人的身后,數十名手握武器的骷髏正在追殺,一場冷血殺戮正在發生。
壁畫上所看到的場景正在她的眼前真實上演,白玉宮穩定了一下情緒,抽出青玉簪,青玉簪通體發出綠油油的光芒,她躬下身,以自身為圓心,用青玉簪在周圍畫了一個圓圈,口中低聲誦道:“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一個直徑約六尺的綠色光圈在她的腳下形成,在搞清狀況之前,白玉宮選擇以守為攻,挫折的確可以讓人迅速成長,敵眾我寡,不可盲目出擊,在搞清處境之前,必須以自保為主。
秦浪掀開繡著出將的布簾走入寢堂,他看到了月光——十五的月光,深藍色的夜空中掛著一輪蒼白的滿月,月光靜靜灑落在橋面的青石板上。
青石的表面蒙著一層潮shi的水汽,反光卻沒有因此而變得柔潤,卻呈現出一種別樣的陰森。
可現實中今夜本應該是上弦新月,百里雪原狂風大作,蘆花亂飛,遮天蔽日,看不到星也見不到月。
拱橋的最高點站著一具通體漆黑的骷髏,它的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砍刀,砍刀上沾滿了殷紅的血,秦浪看到它的時候,鮮血正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落在青石板橋面上,就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雖然所處的角度不同,可經過專業洗練過的雙目還是在第一時間判斷出眼前正是他剛才看到的第三幅壁畫。仍然清晰記得,橋面上有三具骷髏,王厚廷正躲在拱橋的橋洞下。
可目前橋上只有一具,正在尋找其他兩具骷髏位置的時候,兩具白骨骷髏幾乎同時出現在拱橋的頂端。它們也在同時發現了秦浪,短暫的遲疑后,向秦浪追了過來。
秦浪第一時間取出了他的白骨筆,試圖通過白骨筆來遙控這些骷髏,卻發現白骨筆的尖端黯淡無光,而且已經徹底變成了白色,秦浪心中一怔,他明明記得應該是深藍色,難道白骨筆在畫卷中就失去了應有的效力?
三具白骨骷髏已經全速沖刺,將這個陌生的闖入者視為首當其沖要殺掉的目標。
秦浪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越過橋欄縱身跳到干涸的河床中,他清晰記得第三幅壁畫的場景,這三具骷髏本來是在搜索王厚廷的,自己的出現轉移了它們的注意力。
秦浪可不想當別人的替罪羊,跳入干涸的河床,馬上看到了躲在橋洞下的王厚廷,并不意外,剛才在壁畫外已經看到了他的藏身之處。
王厚廷也看到了秦浪,向他拼命擺手,意思是你別過來,我先躲在這里了,你找別的地方呆著去,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后到。
秦浪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王厚廷的意思,但是仍然朝著橋洞下逃去,這樣一來三具骷髏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來,在橋洞下本來藏得好好的王厚廷自然暴露。
王厚廷心中暗罵,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拉我下水。手中的毛筆不敢停歇,在紙上不停描畫,這時候秦浪已經鉆到了橋洞里面,借著斜照進來的月光向紙上望去,發現王厚廷在紙上畫了十多只活靈活現的老鼠。
三具窮追不舍的骷髏距離橋洞也只剩下不到五丈的距離。
王厚廷將畫卷向外一抖,十多只老鼠從畫卷上跳了出去,沿著河床沖向三具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