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回到錦園沒多久,趙長卿敲響了小門,秦浪打開小門,將趙長卿請了進來,趙長卿道:“你去了哪里?兄弟們都很擔(dān)心你?!?/p>
秦浪笑道:“長卿兄不必為我擔(dān)心,這種時候你也不應(yīng)該過來?!?/p>
趙長卿嘆了口氣道:“你是擔(dān)心我被連累,你我兄弟生死與共,愚兄雖然沒有什么本事,但也絕非貪生怕死之人。”
秦浪道:“長卿兄,要知道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p>
趙長卿這才明白秦浪是怕因為他的來訪而連累八部書院,他低聲道:“是呂公讓我來見你的?!?/p>
秦浪點了點頭,其實他在這個敏感時刻是不想去八部書院的,呂步搖既然請他過去就證明一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以呂步搖的眼界不會看不透局勢。
秦浪道:“呂公有什么吩咐?”
趙長卿道:“呂公讓我提醒你,別忘了去祭拜慶王。”
秦浪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知道了?!?/p>
慶王就安葬在大報恩寺的塔林之中,當日下午秦浪就去了大報恩寺塔林,即便是祭掃,仍然有武士跟蹤,秦浪已經(jīng)習(xí)慣,來到慶王埋骨之處,將帶來的祭品擺好,點燃紙錢,本來他應(yīng)該是和龍熙熙一起前來,卻想不到突然遭遇如此橫禍,現(xiàn)在龍熙熙不知藏身何處?也不知她是不是安全?秦浪越想越是惆悵。
冷風(fēng)吹過,秦浪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浪!”
秦浪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可第二聲響起,他方才確認這就是龍熙熙,龍熙熙利用絕影通天斗篷悄悄來到他的身邊跪下,兩人近在咫尺,心中都充滿著對對方的眷戀,恨不能緊緊相擁在一起,可就連這么簡單的愿望都難以實現(xiàn)。
龍熙熙道:“你不用說話,聽我說?!?/p>
秦浪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在地上寫了一個想字。
龍熙熙看到那地上的字,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有若空中落下的兩顆露珠,落在地上很快就浸潤在泥土之中,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愁緒,柔聲道:“阿浪,我被奸人所害,皇帝的死和我無關(guān)?!?/p>
秦浪在燃盡的灰燼中寫道:“一起走?!?/p>
龍熙熙幽然嘆了口氣道:“多虧了白玉宮的這件斗篷,不然我已經(jīng)死在了永春園。你不能走,你走了,就再也無人可為我昭雪,我就要永遠背負弒君的罪名,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想要擺脫困局,唯有和我斷絕關(guān)系?!?/p>
秦浪寫了個不字。
龍熙熙道:“我知道你心中疼我愛我,可我不可以連累你,我已經(jīng)替你寫好了休書,你只管抄錄一遍就是,總之是我休了自己,不是你休了我,他日有緣,你我必有相見之時,只要你還念著我,我龍熙熙這一生一世都是你的妻子?!?/p>
秦浪鼻子一酸險些流下眼淚,再次在灰燼上寫到——不!
龍熙熙道:“大難臨頭不可意氣用事,陰陽無極圖你還未得到,想要得到那幅圖,需要得到白玉宮的幫助,白玉宮心地善良,對你用情極深,這么久了,我也一直看在眼里,龍世祥死了,她就是大雍未來的女帝,你唯有娶了她方能立身保命,你心底一時間未必過得去那道坎兒,不用覺得對不起我,若是沒有此事,我也打算促成你和她的姻緣,與其讓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勾搭,還不如讓她給你做妾,伺候咱們兩個?!?/p>
秦浪聽她這樣說又有些想笑。
龍熙熙道:“是不是很開心,只可惜我暫時是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找我?guī)煾福翘焱砩弦疫M入永春園的那個人不是她,圣光教潛伏在萬花樓的教眾全都被殺,只有找到師父才能查清真相,所以我一定會回來?!?/p>
秦浪的手放在地上,感覺龍熙熙溫軟柔嫩的小手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彼此感受著對方肌膚的溫度,心中都明白,今次分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
良久,龍熙熙方才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只是白玉宮送給你的這件定情信物我需要借用一段時間了。”
秦浪舍不得她走,卻不得不接受必須分離的現(xiàn)實,他在灰燼上寫到——誰害你?
龍熙熙道:“蕭自容,我不知她和我?guī)煾甘鞘裁搓P(guān)系,她好像對我?guī)煾割H為忌憚,如果我沒猜錯,她應(yīng)當也是圣光教的一員,師父將她安排在宮中的用意是尋找陰陽無極圖?!?/p>
秦浪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轉(zhuǎn)身望去,看到遠處幾名僧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龍熙熙道:“阿浪,我走了,你不用找我,等風(fēng)波過去,我自然會來找你?!?/p>
秦浪在灰燼畫了兩顆心,又畫了一支穿過兩顆心的箭矢。
龍熙熙強行忍住淚水,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