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道:“提督大人,從那邊走速度太慢,容易被發現的。”
蕭珣思考了一會兒便下了令,“我們兵分兩路,由王耀威親自率糧車繞道潛行,我則帶著空車,上面都是假的糧包,去跟他們理論,吸引守城官員的注意,拖延時間。”
“大人……”
“聽我說完,等到你們帶著運糧車過關了,我們把假糧車統統丟棄,他們也就沒有理由再攔我們了,輕裝上陣,追上你們,和你們會合。”
“可一旦分兵了,風險極大。”王耀威眉頭緊蹙,“萬一再遭埋伏怎么辦?我們可能無法抵御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千戶大人。”蕭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耀威行禮,“大人放心,拼了我這條命,也會把軍糧運到的!”
“不,你記住,如果真的有人來襲擊糧車的話,你們就棄車逃走,千萬不要跟那些人硬拼。”
“可真沒了糧草,大人您不就……”
“執行命令,記住我說的話,現在趁夜走吧!”
“是……”
夜風凜冽,拂動旌旗如獵獵裂帛。道陽關城外,一隊車馬蜿蜒繞行,在老兵的帶領下悄然駛入懸崖邊的小道。四周寂靜無聲,只余車軸碾地與馬蹄輕響。
王耀威手握腰刀,目光時刻警惕四周,駕著最末一輛車,披甲而立,周身氣勢如霜寒凜冽。數十名東廠親兵夾擁著真糧車,各個如履薄冰。
“你們聽令:不得擅言,不得擅火,若遇伏殺,護糧為次,活命為上!”王耀威聲音雖低,卻鏗鏘有力。
與此同時,開封城門外,夜色沉沉,火把如晝,映得那高大的朱漆城門如火海一般紅艷。冷風掠過旌旗,獵獵作響。
蕭珣倚坐假糧車之上,身披東廠提督專用青緞錦袍,袍角翻飛,指上兵部印信在火光中微微泛著寒光。他神情冷峻,一言不發。
守將趙靖山立于城門樓上,五十余名披甲士兵橫刀而立,緊盯著那排運糧車。
“你再拖延,我就只能將此事上報兵部與內閣了。”蕭珣一字一頓,聲音不高,卻極有穿透力,“當然,我們東廠也不會放過你們。”
趙靖山冷笑一聲,語氣頗不客氣:“提督大人莫怪,我奉命行事。你這糧符不合新制,文牒格式也不對,若是放你入城,與叛國無異!”
“你是說,朝廷給我的糧符是假的?”
“我不知是真是假,但我只認上峰的調令。”趙靖山攤手,“三日前北軍統領的使者已到,明令我不準任何持舊糧符者入城,否則軍法論處。”
“如今邊軍糧草告急,我受命押糧至此,你一句‘糧符不合’便將車拒之門外!”蕭珣聲音突地拔高,“若前線斷糧,你當擔得起?”
“規矩就是規矩,軍令便是軍令。”趙靖山斬釘截鐵,“沒有糧符,你不能運糧過去!”
“你想清楚了!我東廠一紙密報送去京中,到時皇上問罪,試看汝這項上人頭保得住保不住”
趙靖山面色僵硬,瞳孔緊縮,卻依舊咬牙冷笑:“提督大人威風得緊,但我也不是嚇大的,朝令莫辨,我不敢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