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微寒,東廠提督府靜得出奇。
提督府雖大,如今卻形同牢籠。
呂世功走后,蕭思容發現蕭珣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里,晚上就寢的時候都經常不見他回來睡覺。
如此幾日之后,蕭思容決定去看看他。
當推開他書房的門時,濃重的松香與酒精味撲面而來,幾乎讓她當場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煉丹呢?”
“煉哪門子丹啊?!笔挮戭^發亂糟糟地綁著,袖口挽起,一身青布短袍像極了個作坊學徒。
他站在矮桌前,銅鍋里咕嘟嘟正熬著半鍋液體,桌上擺著鹿脂、蜂蠟、桂花油、紫草粉,一旁還有不知從哪兒搞來的明礬與濃酒。
“你到底在鼓搗什么?”
蕭珣一邊用銅勺攪拌,一邊咧嘴笑道:“來得正好,你是第一個試用的?!?/p>
“試用什么?”她微微警惕,“你莫不是弄了些亂七八糟的毒藥來坑害我?”
“女人都愛美,”蕭珣舀出一團膏狀物,放入冷水中定型,“這是我做的口脂——紅而不俗,潤而不膩,用過的都說好?!?/p>
“誰說過了?”
“我自己……剛剛試在手背上了?!?/p>
他嘿嘿一笑,把那團口脂遞過來,“你聞聞,桂花香的?!?/p>
蕭思容狐疑地接過,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后用指腹蘸了點,輕輕涂在唇上。
一瞬間,她神情一變。
“這……不是胭脂水粉那種嗆人的脂膏,這個香味……很淡,而且……”
她轉頭對銅鏡照了照,唇色粉嫩,不艷俗,反透著一絲自然的光潤,像雪地里透出的梅紅。
“好看嗎?”蕭珣笑著問。
她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但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又蘸了一點。
“這玩意兒,我叫它——‘花脂’。”蕭珣得意洋洋地揮手,“還有這個,你聞聞。”
他從一旁柜子里取出一塊灰白色的皂塊,用刀切下一小段放入銅盆中搓了搓,立刻泡沫如雪。
“這是皂,能除污除臭、洗去油膩,衣服手都可用。”
他將洗好的手舉起來,指縫間泛著清透的水光。
蕭思容試了之后,露出震驚之色:“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是說了要做點生意嘛,但是我做生意,肯定要賣點別人沒有的東西?!?/p>
蕭珣又從柜中又拎出三個小木匣,里面分裝著新制的香皂、花脂、精油膏,還刻了自己畫的“牡丹牌”小印。
“這第一批東西,我打算只送,不賣?!?/p>
“送?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