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傳訊潛伏夏國的錦衣衛密探,也是呂世功一路護送回來的證人,他們沒有跟官府的人碰上面,而是呂世功直接拿著蕭珣的令牌提前走了。
刑部后堂,案卷摞得如小山,十余名緝事司從吏魚貫而入。
一名瘦削男子上前,手中端的是一件裹著層層油紙的卷宗。他眼中布滿血絲,顯是數日疾行未曾休憩,但話語卻清晰冷峻:
“我就是潛伏夏境八年的錦衣密探,可以證明蕭大人并無通敵賣國之情,那日確實是因為兩軍交戰,邊城戒嚴,常庭閣出的主意,讓蕭大人穿著夏人的軍服出城?!?/p>
話音一落,堂內一瞬靜如死水。
那名主事記錄完卷宗,直接送到宮里,齊帝心疑結數月,至此終于釋然。
是夜,乾和殿燈火通明,翰林院幾名掌印執筆連夜草擬赦旨。次日一早,西廠宋玉親自將赦旨送達東廠提督府:
“東廠提督蕭珣,前事系旁人構陷,現已查明無罪,赦除禁足,復其品秩、權柄如初,特許入宮謝恩?!?/p>
提督府后院,晨風微拂,桂香與蜂蠟味尚未散去。蕭珣披著青布短褂,正用銅鑷將剛凝固的“桂花口脂”小心封盒,旁邊堆滿刻有“牡丹牌”的匣子與香皂。
聽到宋玉親自宣旨,他笑著抬頭:“總算能出門了,麻煩宋公公還親自跑一趟。”
“應該的,應該的,只有咱家才配來給蕭大人宣旨啊!”
“宋公公不忙的話喝杯茶吧?!?/p>
宋玉搖了搖頭,“蕭大人不用客氣,咱家還得回去復旨呢,改日再來府上叨擾?!?/p>
“那宋公公先忙,請!”
“不送。”
蕭思容看向了蕭珣,“這次這個宋玉,看起來客氣了不少啊,你跟他不是死對頭嗎?”
“哪有那么簡單呢。”蕭珣解釋道,“東廠西廠,本無二致,他一直以來都覬覦我能掌管錦衣衛的權限,這可以說是百官之鞭,沒有不怕我的。”
“張令憲就不怕你?!?/p>
“這次我被禁足,少不了他在中間攪和,等我騰出空之后再收拾他。”蕭珣看向了蕭思容,“呂世功這小子看著冒冒失失的,但辦事還挺靠譜的啊?!?/p>
“那是,他立了很多功勞的,你以后可以……重用他?!?/p>
蕭珣擺了擺手,“哈哈哈,我可用不動他,他只聽你的話。”
“不過事情辦完了,他怎么也不回來說明一下呢?”蕭思容有些懷疑。
呂世功護送暗探歸京后,全程未曾與蕭珣碰面。
“估計是不想見我,我禁足的命令已經取消了,說明事情辦成了,也就沒有必要再來一趟?!笔挮戭D了頓,“你幫我準備準備吧,我要進宮謝恩了?!笔捤既莶恍嫉卣f,“他冤枉了你,如今赦免了,你還要謝恩,什么道理!”
“現在就是沒天理的世界啊,要不我們為什么反齊興魏呢,你指望一個刻薄寡恩的皇帝跟你道歉嗎?”蕭珣嘆了口氣,“那不妨讓他把江山給我們送回來?”
“你總有理!”蕭思容撅了撅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