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東回頭:“謝你?”
“你暈倒了是我送你回來的。”鄭博年倚在洗手間門口歪著頭盯著還一臉睡容的韓浩東。
韓浩東哼笑著拿過牙刷牙膏自顧自的繼續(xù)著動作:“其實你完全不用管我,老毛病了,緩一會兒就好。”
鄭博年走了進來,認真的看著刷著牙的人:“做不到不管你,因為我會很心疼。”
韓浩東毫不猶豫的回身把身后人擠了出去,隨手拉上了門。他懶得跟這個狡猾男人去嘴上計較那些。
聽得到史峰回來了,沒一會兒拉門拉開,史峰探頭進來笑著問:“醒了東哥,沒事了吧?”
韓浩東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聲音:“沒事了。”
史峰拉上門出去:“你睡了十多個小時,夠足的。”
韓浩東沒接話,他自己清楚,這一覺根本沒怎么睡踏實。夢里又夢到那件事了,多少年了,由于昨天那場戲又把忘得差不多的回憶撿了起來。嘆了口氣,將牙杯里的水倒掉。
他暈血的毛病就是從那次他小姑酒后駕車載他出去玩發(fā)生車禍留下的。他小姑在車子要直面撞到護欄時大力的轉了方向盤寧可自己撞死也要護他周全。
后來韓浩東想過,那個愛他如命情場失意終日酩酊大罪的女人在生命緊要關頭時一定是清醒的,否則她在側頭看到他毫發(fā)無損后怎么會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的閉上眼睛呢。
那陰影讓韓浩東后來看到血都怕的很,漸漸長大后已經能適量的接受血腥的場面了。恐怖片什么的都不會害怕,只是還是不能觸碰血液。
要說他敢觸碰血液的轉折還是那年的盛夏夜晚,他抱著受傷的喬梁一路跑去醫(yī)院的時候。
那時候他依然是嘴唇發(fā)白呼吸阻滯渾身沒什么力氣,卻不知道是什么支撐他毫不猶豫的走了下去。
也就是那件事讓他確定他那時候是愛上喬梁了的,那種感覺跟之前他交的那個女朋友不一樣,畢竟他在跟那女孩親熱時被她突然來的大姨媽嚇得動不了地方。
他幾年的演藝生涯里也有不少是血腥場面,拍諜戰(zhàn)片古裝劇時的血袋爆破他都沒有問題,可是昨晚的血雨他還是沒挺住。原因可能是血太大批量了,更有可能是那血雨讓他躲不開視線,淋在臉上的粘稠感覺像極了那個無人的高速公路拐角他小姑的血粘在了他側臉的感覺。
他抬頭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用毛巾擦了擦臉后走了出去。
史峰已經擺好了飯菜等他出來,韓浩東先是掃了一圈,鄭博年已經不在了。
“今天的戲份暫停了?”
史峰回他:“沒,因為在這的取景急著結束返回影視城,所以加快了速度,你的戲份暫時讓替身來了。”
“那個張帆?”
“對。”史峰點頭:“還好他的背影跟你特別像,有幾場不用露正臉的戲導演說用他,然后讓你先好好休息。”
這話讓韓浩東很不爽,他一直不喜歡用替身演員是因為他覺得弄一些贗品會拉低他的檔次。說白了就是有人和他像他就煩的慌。
更何況最近煩人的人和事都聚到一起了。
他筷子一放:“我昨天怎么回來的。”
史峰誠實回答:“鄭先生送你回來的,我…我抱不動你啊。”
韓浩東掃了史峰一眼沒說話,繼而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誰換的。”
“也是他啊,”史峰用眼睛瞄韓浩東,總覺得有哪里不對,連忙繼續(xù):“我忙著…忙著打下手了啊,我得找干凈衣服什么的。”
韓浩東深吸一口氣,竟然能想象得到鄭博年給他清理和換衣服的畫面。有種被視奸了的感覺讓他煩躁抬手刮了下眉毛。
史峰還在那喋喋不休:“東哥,咱得謝謝人家,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無助么,全場那么多人,只有他相信我的話過來幫忙,你是沒看到啊,他把你往車里送的時候猶豫都沒猶豫,他那車上那真皮的乳白座椅都染上血了,估計是不容易清理掉了,攤上這姐夫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