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時醞準時出現在了這棟平時她絕對不能踏入的宿舍樓門口。
聯邦最高軍校明面上極力強調平等,beta和alpha各自獨立的宿舍區在設置上也并無區別。
可實際上呢?他們之間先天和后天的差別可太大了,而像時醞這樣底層出身的oga和陸鳴爭那樣政治世家的alpha,差異則如同宇宙的兩端。
即使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時醞也站在這棟宿舍樓前久久停駐。閉上眼睛,腦海里不斷浮現著從前原凜離開之后,她的新任主教育官對她進修目標的大加干涉。
那個beta出身的主教育官極力反對時醞將聯邦最高軍校作為目標,她說那個地方不適合oga,你會被撕碎的。
時醞當然知道那位主教育官也是為她好,她給予了時醞足夠的慈愛和溫柔,這種母性光輝是原凜無論如何也給不了她的,可即使如此她也依然頭也不回地朝著目標而去。
她的分化結果已經讓原凜失望過一次了,她不在乎再讓下一個主教育官失望,就算是被撕碎,她也想證明給原凜看,我不比你教過的其他alpha軍校生差。
在軍校的前叁年,她的成績已經足夠耀眼,而站在alpha宿舍樓外的當下,則是另外的競爭了。
究竟誰會撕碎誰呢?
陸鳴爭的宿舍編號是下午課間走廊擦肩而過時他隨口說的,既沒有用通訊系統,也沒有留下紙條筆跡,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讓人頗為意外的謹慎,或許他也確實怕時醞跟他玩心眼擺他一道。
他能拿出這種謹慎的態度來,倒比他平時那種貴公子做派可愛一些,至少讓時醞覺得,他是認可時醞是有跟他玩手段的可能性的,沒把她當傻子輕視。
宿舍樓的門禁系統似乎已經完全失靈,時醞一走過來,大門便自動打開。
軍靴的鞋跟在無人的室內空間里回蕩著凌厲的聲音,感應式的燈光也沒有亮起,一片黑暗之中,時醞反而安心不少,至少陸鳴爭似乎做到了讓她無痕進入alpha宿舍,她百無聊賴地想著,如果她是帝國的間諜,現在應該可以提著把等離子槍進來無差別攻擊。
想到這里,她臉上掛起了明顯的笑意,伸出手指,按亮了電梯。宿舍的人工智能語音沒有像往常一樣稱呼她為時醞準尉,只是靜默地打開了電梯門,歡迎她的大駕光臨。
陸鳴爭的宿舍位于頂層,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呈現在她眼前的場景卻跟她認知里并不相同。這層樓的宿舍分隔顯然跟她所住的宿舍不同,間隔有些太大了,門與門之間的距離竟然相隔如此遙遠。
時醞冷笑了一聲,循著墻上的編號指引,走向了這條長長走廊盡頭處的大門。
這扇門甚至跟時醞所住的宿舍大門也很不相同,似乎打開來通向的不是軍校生的制式宿舍,而是一間禮堂。時醞按開了生物識別,跟此前一樣,這扇門也無條件地為訪客打開。
即使有心理準備,可走進這間宿舍時,時醞依然震驚了。
不僅是不知道比她的宿舍大多少倍的面積,更是整個室內的裝潢都和軍校制式不同,就好像是走進了某個豪宅的主臥室,一切的陳設都考究至極,完全超出了時醞的認知。
大門在她身后輕聲關閉,她伸出手來在一旁的邊幾上仔細摸了摸,沒有意想中的全息投影痕跡,似乎是完完全全的真貨,她輕聲嘖了嘖,忍不住暗自咒罵。
說什么平等公正,陸鳴爭現在就是公然在軍校內大搞特殊待遇,他的宿舍說不定比理事長的辦公室更大更奢侈。
“時醞準尉,你遲到了十分鐘”
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時醞立刻縮回了手,將手背在身后。
陸鳴爭從一側走出來,盯著時醞微笑。他穿的倒還是軍校制式的睡衣,只是此時這樣的裝扮倒顯得跟整個奢侈至極的臥室格格不入。
時醞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陸鳴爭朝她隨意地招了招手,拿著一個沉重而精巧的酒瓶,在杯中倒出明亮澄澈的酒液,示意她過來坐下。
“陪我喝點酒,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