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街道上樹葉沙沙作響,厚重古樸精雕細琢的黑色大門緩緩打開,撲面而來的一陣沉靜柔和的香風,懸浮于挑高天花板下的水晶吊燈緩緩亮起。
繁復暗紋的壁紙和掛在墻上陳列得當的畫作,入戶門廳正中央圓桌上擺著的白色重瓣鮮花閃爍著隱約的微光,就連低調的壁燈仔細一看也有著格外精致的暗紋,展現在二人面前的便是如此一座復古典雅的宅邸。
擺放著沉重盆栽的圓桌上還放置著一個木質托盤,兩杯淡色的葡萄酒靜靜地等待著房屋使用者的品嘗,在宋微螢被這個豪宅的陣仗弄得呆在門口時,時醞已經走了進去,漫不經心地端起高腳酒杯,一邊品嘗著一邊隨手摸了摸圓桌桌面和比她人還高得多的盆栽花朵,確認了這一切都是真實而非全息投影。
“作為外交官員的宅邸來講,還算不錯?!?/p>
她輕飄飄地評價著。
早已見識過了陸鳴爭和西里斯·切薩雷在軍校里搞出的特權宿舍之后,時醞對眼前的一切都十分平靜,作為聯邦特派的駐外武官,這樣的待遇她認為她受之無愧。
宋微螢當然不懂她的想法,他天然地將時醞這種略顯傲慢的評價視作了一種出身優渥的理所當然,忍不住輕輕地嘖了一聲。
兩人一道簡單參觀了一番這座宅邸之后,站在二樓的回廊上,兩人很快便各自選好了自己的臥室。
說是選擇其實有失偏頗,附帶巨大衣帽間的主臥室里已經放好了時醞的工作證件以及一柄小型的激光槍,而另一間稍小些的臥室里則是整整一箱武器,在允許或不允許的范圍內,聯邦使館幾乎是把他們武裝到了極致。
兩人站在環形回廊兩端、各自臥室的門前,時醞忽然轉過身來,伸手敲了敲金屬質地的回廊欄桿。
“既然在帝國駐守期間我們都要住在一起,我們最好還是確定好居住規則?!?/p>
宋微螢少尉點了點頭:“這很有必要?!?/p>
“我的作息就是正常的軍校作息,應該跟你們士官學校也是差不多的,請你嚴格遵守?!睍r醞說著,頓了頓,“另外,我希望你出了臥室門就把信息素抑制貼貼好,最好不要讓我感受到你的信息素,否則我會考慮向聯邦艦隊要求更換一個更有分寸感的護衛官?!?/p>
她說話時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冷冰冰的,在柔和的暖色燈光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美麗。
宋微螢少尉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遵命,時醞中尉?!?/p>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時醞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晚安?!?/p>
不久之后,行李終于送到外交官宅邸,整整一個集裝箱的衣物首飾在隨行人員的幫忙下滿滿當當地裝滿了主臥室的整個衣帽間,在向隨行人員禮貌道謝之后,時醞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從那種類繁多的衣物中挑了兩件最不起眼的常服出來換上。
淺灰色的寬松薄毛衣和黑色的修身褲子,即使簡約至極看不出來任何多余的設計,但極為舒適的面料仍然能夠讓她感受到這套衣服同樣價值不菲。
穿上制服軍靴,把梳妝臺上的激光槍塞進毛衣下的后腰處,時醞便走出了臥室,關門的聲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意圖。
此時已經是深夜,走出宅邸大門站在街道上時,時醞深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隨意地選擇了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居住著各國外交官的街區祥和而寧靜,大大小小各色繽紛的窗戶燈光中透出淡淡的暖意,時醞兩手揣在褲兜里,神態放松,背脊卻有些緊繃。
走出了外交官住宅區,來到了有著各色臨街店面的商業街區,時醞隨意地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商店,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一盒薄荷口味的香煙。
夜間值班的店員一邊結賬一邊笑瞇瞇地問她是不是聯邦使館的工作人員,說她看起來就是聯邦公民的長相,還極為自來熟地說他在這一片見過很多不同國家的使館人員,時醞應該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一個。
對此時醞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點燃香煙走在街道上,時醞只是自顧自地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晃蕩著,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和聯邦截然不同的首都城市風貌。
走過一家酒館時,抽著煙神情泰然自若的時醞立刻吸引到了坐在街邊外擺區的幾個男性的注意,他們沖時醞吹著口哨,用帶著醉意的語調稱呼她為“聯邦小妞”。
時醞一手夾著香煙,一手輕輕地摸了摸寬松薄毛衣下的后腰,眼神有些不屑地投向他們,大腦立刻警覺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時醞那種略顯鄙夷的眼神激怒了他們,很快便有人言語粗魯地站了起來,踢掉凳子走過來一把拽住了時醞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