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手頓在半空,那個自稱為琥珀的女人將高跟鞋的細跟狠狠踩進了木板里,隨之就像是地震一般的,延伸出來的渡口漸漸裂出了巨大的斷痕。重力將林蘭猛地拽下了地表,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林蘭落進了那個湖里。
而琥珀毫不擔心似得也隨著斷裂的渡口一起跌了下來。
預想中淹沒在水中溺亡的感覺并沒有出現,而是輕飄飄地下落著,破碎的木頭混著那個木偶娃娃的肢體一起慢悠悠地下墜。這里的空氣和水的浮力的觸覺十分相似,然而卻可以自由呼吸。
琥珀在不遠處向著林蘭伸出了手。
林蘭側過臉望著她,這才覺得自己的眼睛正變得奇怪,像是充盈了淚水的知覺,然而視線越來越清晰,四周的一切都顯得極為清楚,就連懸浮著的奇怪的靈魂也看的清楚了,就像是溫瑜曾經為她所展示的樣子一般。
然而眼睛越來越疼,淚水不斷地奪眶而出。
如同針扎的痛感襲來,林蘭慘叫著捂住眼睛,然而疼痛竟更加變本加厲起來,就好像眼睛要從眼眶里被人奪走似得。
琥珀的手距離林蘭的眼睛越來越近,從剛剛的一米開外到只余下十幾厘米,手掌流瀉出的棕紅色光華也越來越明顯。
林蘭的眼睛流出的淚水已經沾染了血色,難以忍受的疼痛不斷地傳來。
“啊——”
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
突然被擊中的琥珀忽而落向了后方。
林蘭捂著眼睛,忽而覺得四周的空氣失去了浮力,正要重重跌落的時候,腰便穩穩落在了一個類似于臂彎的地方。
風云變化,原本空無一物的“湖底”此刻已然變成那時令人迷路找不到出路的森林。林蘭艱難地睜開眼,穿著青白色深衣的溫瑜正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琥珀滾落在樹邊,又重重砸在地上,狠狠地吐出來了一口血水。罵道:“該死!”
溫瑜借力緩緩落在地上,將林蘭放在樹根下靠著。才說道:“沒想到你的鼻子還挺靈光,這么快就找上了。”
林蘭縮著身體,寒冷和疼痛讓她麻木起來。
“別擋道!”琥珀怒吼道。
陣法忽起,琥珀從虛空中幻化出一把長槍,寒光嶙峋。槍柄紋著青龍白虎,棕紅色的槍身一如她的名字和她瞳孔的顏色。地表的落葉隨著長槍舞動的氣流肆意著,琥珀抬手半握著拳,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順便扯出了一個滿不在乎的笑。
溫瑜沉了口氣,口中像是念了什么符咒,無數把來自虛空的長劍將林蘭和溫瑜自己緊緊護住,溫瑜的后背背著一把長劍,此刻也已出鞘。
琥珀不甘示弱地率先沖了上來,長槍與長劍交匯之際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在兩人之間炸開來,溫瑜一個利落的轉身,琥珀也收力回身將長槍翻了個角度朝著溫瑜后背揚去。
而溫瑜一個彎腰,巧妙躲過,隨著又是緊貼著地面如鯉魚翻身般的一躍,手中長劍劃過琥珀的腿彎,酒紅色的大衣隨之被劃掉了一角,血肉從黑色的緊身衣里綻出來。
她一個踉蹌,摔出去一米遠,才堪堪站住腳,后背就是重重的一擊。溫瑜憑空操控著長劍,將劍柄打在了琥珀的右肩。
“不自量力。”溫瑜轉過身抱起了林蘭,又回頭望了一眼艱難站起來的琥珀,說道:“告訴你的同伴,讓他早點收手吧。”
林蘭被溫瑜抱著,很快便走出了這片森林。找到出口時,林蘭才察覺到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了。這里大概是郊外的一座深山,山腳下是崎嶇的小路,溫瑜的轎車斜斜地停在一邊。
總算是看到了現代的東西,林蘭松了口氣,說道:“醫生,我的眼睛好像又能看見幽靈了。”
“你先好好休息,回去再說這件事吧。”
溫瑜將林蘭放在了后座上,任由她亂跑了一天臟兮兮的衣服弄臟了座墊。
回到醫院的林蘭原本無精打采地想著經歷的種種詭異事情,沈硯正化作林蘭的樣子,瞞著林蘭的父母。而父母此時已被溫瑜以告知病情的理由引走了,好讓林蘭和沈硯換回身份。
一回到病房林蘭就笑翻在了地上,沈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見到林蘭的時候從病床忽的跳起,和林蘭無異的長發此刻顯得極為滑稽,兩只手正像那些犯蠢的貓咪一般上下揮舞著,隨后立刻化作了貓的原型,落在地上,又被林蘭抱起,喵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