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然掛斷電話,哭聲哽塞,停不下來的雨把他淹沒到快要失掉呼吸。
“池峋……”李鶴然仰起潤shi的臉,看見明月滿窗。
池峋,我真的……好想你……
池峋穿著病服坐在床沿上,雙眼直直地看向窗外那輪明月。
“阿然……”池峋走到窗邊,伸手想去觸摸那枚月亮,手指卻穿不過細密的鐵絲窗格。
身后的開門聲讓池峋的心猛地痙攣了一下。
“池峋先生,您今天感覺怎么樣?”兩個護士拉著護理推車進來。
“我沒病,我不需要打針!”池峋一腳踢開護理推車,竭盡全力向門外跑,一個人卻堵住了他的去路。
“1101房病人情緒不穩定,請求加派人手協助控制病人完成注射。”護士小聲地對著對講機講。
官季霖單手鉗制住池峋的后頸,把他拖到床上。
“看看你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想跑回去找李鶴然是嗎?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做不正常的事,不然你現在也不會變成一個不正常的人。”
“我可以接受治療。你把手機還給我,我要給王樹清打電話,我要王樹清給我治!”
“王樹清早就被遣送回國了。池峋,你記住,你現在是一個限制民事能力的精神病患者。不管你有多不愿意認我這個爸,從法律層面上來說,我是你唯一的監護人。”
“請完成信息確認。1101房42號床位,患者姓名池峋,年齡28周歲,血壓測試正常。本次注射藥物鹽酸阿米替林注sheye。”其中一位護士將注射器活塞撥到最外端,將藥液瓶口對準針頭。
池峋看著針筒漸漸被澄明的液體注滿,下意識地想逃,卻被官季霖和另一位趕過來的男護士緊緊壓制住。
“不,不要……”
池峋閉上眼睛,針頭刺進他的血管……
池峋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體力和記憶力衰退得很嚴重,他常常感到四肢無力,也常常會忘記上一秒發生過的事。他的生活像被剪碎的膠片,如何努力拼湊都拼不出完整的軌跡圖。
就譬如此刻,他忘記自己是怎樣像一個木偶一樣被人栓在床上的,也忘記電極片是怎樣貼緊他頭骨。機器運行的那一刻,護齒器幾乎要被咬碎。
電流的經過引發著身體短暫的抽搐。
一遍又一遍。
把他的尊嚴碾碎。
縱身一躍
完成劇組的舞蹈指導工作后,唐依瞳和助理終于走出了這座她們待了整整兩個月的攝影城。
“下次再也不接這種工作了,跟坐牢似的。”一踏出影視城的大門,唐依瞳就伸了個懶腰。
“姐,你上回……也這樣說的,說完就又接了現在這份工作。”助理想笑又不敢笑。
“那能怪我嗎?他們給的工資實在是太高了!我房貸還沒還完呢。”唐依瞳拍了拍助理的肩,“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姐帶你去大吃大喝,好好犒勞一下我們自己。”
她們在小吃街吃遍一整圈,最后肚子撐到幾乎走不動路。
“姐,我胃撐得好難受啊。我們打車回去吧。”
“啊……你這就不行了。”唐依瞳好不容易出了影視城,還想多逛會兒,“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再四處散散步,消化一下。”